发,太妃硬送了对姐妹给她做陪嫁媵侍,姐姐唤阿瑟,妹妹唤阿琴。
姬发将两人带回周国后,就安置在丰邑,自己去了岐周,当时的丰邑由姬旦主事,阿琴就向姬旦提出要求,要姬旦收了她们姐妹,姬旦感其胆识,愿明媒正娶,偏阿琴也奇特,明明是她的功劳,却自己为媵,让姐姐为妻。
“大司寇勿怪,我是来做人证的。”
马车内,阿琴的声音不卑不亢,且一听就是一副好歌喉,令在场众人精神大振,视线霎时集中到马车上。
姬度情知不好,立时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一个两个都在胡闹!当我司寇府儿戏吗?”
“大司寇何妨听听琴夫人说什么。”淑姜适时站了出来,迎上姬度鹰隼般的目光。
马车上的阿琴则从容道,“还请毕公子过来借一步说话。”
毕节搂着散宜静怎肯挪步?芮婵立时跑过去踹开毕节,揽过散宜静,“还不快过去?琴夫人问你话呢!”
毕节忐忑不已,再看场外指指点点,投来许多质疑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走向马车,才到车前,车门忽而“吱呀”大开,透出阴风,伴随着一个沙哑的嗓音,“毕郎,你害得我好苦哇……”
“啊!”毕节一下瘫倒在地上,随即狼狈地翻过身爬了起来,边爬边喊,“鬼!鬼啊!”很快,他爬过的地方,蜿蜒出一条水渍,众人无不掩鼻摇头。
淑姜一早就看到了马车里有两个人,那嗓音沙哑的女子黑纱蒙面,自车上飘下,追赶着毕节,风掀起黑纱时,隐隐可见可怖的面容。
毕节大为崩溃,逃无可逃后,向着黑纱女子连连磕头求饶,痛哭流涕,“阿蝶,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可不是我放的火,不是我指使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黑纱女子“啐”了口,随后揭下面纱,露出一张满是烧痕狰狞恐怖的脸,“杀千刀的,我可不是阿蝶姐姐!你不配喊她的名字!”
那女子虽遭毁容,声音也哑了,却仍能听出是一名少女。
原来这名少女唤作阿巧,也是织户,亦是阿蝶的近邻,那日火烧,阿巧刚好借住在阿蝶家学纺织,因在客房侥幸逃出,跳入井中,事后又听有人来搜查院落,知道大事不妙,怕连累家人也不敢回家,干脆沿路乞讨,被好心人所救后,一路逃出朝歌……
阿巧走到散宜静面前,怀里拿出个小瓶子,“阿蝶姐姐一家之所以没能逃出来,是因为有人在饭菜里下了药,凑巧我那日拉肚子,才躲过一劫,抛妻杀子,未必是他本意,可对你下药,却只有他能做到。”
阿巧说着把药给散宜静服下,散宜静慢慢恢复了过来,围观女子也皆松了口气,转而纷纷谴责起毕节来,“这些小门小户的,惯会用这些下作手段,阿雨是,毕节也是!”
芮婵也是忍这些妇人很久了,当下道,“敢情你们这些大门大户就干净了?巧取豪夺的事还干得少了?昨日里才拆了一家,今日里就到这里装好人了!”
见场外人不服,淑姜又接口,“我们制定法度,不是针对大户,也不是纵容小户,说起来,毕节背后是整个毕国,又如何能算小门小户?无论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都有起歹意的人,新制真正要对付的,是那些不法之徒。”
阿琴亦在马车里应和道,“邑主说得极是,婚育一体,从来不是强制,这世上有两情相悦的,有相看两厌的,更有终生不想成亲的,这些都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大家总该同意吧?”
众人当下没了声,阿琴又继续道,“婚育新制,不是强迫人成婚,也不是强迫人生子,更不是强迫女子出嫁,真正要管束的是那些不靠谱的父母,不靠谱的丈夫妻子,要惩罚的是坑蒙拐骗,杀人害命,如今事情真相大白,剩下的就交给大司寇了,阿巧,我们走吧。”
阿巧坦然向淑姜等人行了礼,重新蒙上黑纱,上了马车。
多日来的争议,化作种种唏嘘,散宜静也在芮婵的护送下,回了村落。
淑姜回学宫后,将事情同姬发细细说了说,听得此事有姬旦暗助,笑了笑,转儿又替散宜静惋惜,“静姑娘真的辞了村长之位?”
“她说自己识人不明,当初也是看中了毕节的才能和气运,却忽略了德行,继续当村长,只会连累大家伙被笑话,不过她也说了,退位并不代表她就不为村人出力。”
感慨间,门外传来阿菘犹豫的声音,“公子,邑主,熊帅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