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天时,引发更多的早雷,洛邑为天下之中,如此,只怕今年小米、麦子会大大歉收。”
“可有证据?”
“臣是侍神者,至于证据,大可再等三个月,便知小臣所言非虚,但到那时只怕来不及了。”
殷受脸沉了下来,三个月后便是采风宴,本是约定了二公入朝,可若春播大歉,二公或许便能以赈灾名义再度拖延。
淑姜又道,“另则,刳胎本就出自巫法,若有人趁机行巫法,必不利稼穑,即便只是流言,并未动刑,但人心已为流言挑动,或可有利用之处。另则,小臣不是要为嫌犯开脱,民有过,当教之,审之,罚之,不教而杀,不审而刑,只恐人心由此积恶,恶小如蚁穴,一二或不足以溃堤,积千积百,可溃千里之堤,万仞之山。”
薛仑跟着行礼道,“大王,依臣愚见,暂将人犯移交司寇府,采风宴后再议,至于洛邑社庙,还请青都宗出面约束,待秋后商议个万全之策,再废刳胎之刑。”
又是半晌的静默,淑姜只觉殷受呼吸沉重起来,随即听他怒道,“薛仑,取我符印,速去洛邑!看看崇虎究竟在干什么!他这个大司寇若不想当了,就趁早换人!”
“唯大王命!”
走出莘良嫔的寝宫,薛仑踉跄了下,淑姜伸手扶了把,“薛尹没事吧?”
薛仑苦笑,“邑主还是担心自己吧,赶紧回牧邑看看。还有今日之话,定会传到崇侯耳里,邑主……可真是吓到我了,邑主的推测可是同崇侯有关?怎不事先同我说?”
看着薛仑的苦笑,淑姜也有种虚脱的感觉,“因为我是情急之下才想到的。”
“什么?”
“明知燕夫人与月邑宗不对付,却偏要在社庙行事,完全不合常理,真想寻死,不如用刀子更快些,薛尹有所不知,崇侯和月邑宗虽各为其主,但在洛邑游学时……这两人的事,大王也知道。更何况,燕夫人深居简出,行事小心,他们若能寻到把柄,定会细细谋划,不会如眼下这般破绽百出,还动用老夫人施压,当然……我只是猜测……”
薛仑脸更苦了,“果真如此,只怕更不好办……,罢了,我先赶去洛邑,希望来得及。”
赶回牧邑路上,又是雷雨交加,淑姜记挂着阿隗的生死,却也无暇顾及,只得寄希望于薛仑,待回到牧邑,淑姜才知,终究晚了一步。
就在淑姜离开期间,牧邑众人已是在城下聚集过一次,要求诛杀姜雷,起因正是洛邑刳胎斩恶后天光大晴,巫者宣布可安心种植小米、麦子。
听方庐说罢,淑姜悲怒交加,更是心惊,月妫如此着急杀人,莫非真被自己猜中了?要知洛邑社庙毕竟还供奉着一些兽魂,诸如可测人心的獬豸兽魂,月妫当初亦亲身领受过,淑姜实在很难想象,作为巫者,月妫竟连最后那点敬畏之心也没有了……
唯一让淑姜欣慰的是牧邑安然无恙,她不信光凭伍吉就能劝退众人。
“邑主,这还多亏容先生,伍吉封城门后,容先生就上城楼弹了那首《伐檀》,这些人一听这歌,就嚷嚷着要容先生给他们做主,容先生只问了他们一个问题,邑主真有魏侯那般无道吗?结果这些人……”
方庐说着顿了话语,连连摇头,淑姜接口道,“想必是说我虽不残暴,但糊涂,是吗?”
方庐冷笑,“我看糊涂的是他们!容先生也不同他们理论,只一首一首地弹着曲,这些人有的嚷着要冲进来,有的总算还念着容先生的好,说要尊重容先生,结果两边各自不服,吵成一锅粥,真是服了这些人。”
“后来又是如何解决的?”
“后来啊,又有人弹曲,原来是容先生过去周游列国,所教导的诸国乐师,有了这些乐师,大家才知道,今年改种的,不止是牧邑,这些乐师呢也都赞同改种,并问他们,如果三个月后粮食短缺,谁愿意饿肚子让给别人吃?他们这才没了声。”
淑姜由衷感激道,“幸好牧邑有容先生在,有你们在。”
“邑主,这回可真闹得不像话,苏忿暗中留意抓了几个始作俑者,邑主可不能手软了。”
“自然,待三个月后见分晓,我定会当众处置,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