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酷刑之辩(下)(1 / 2)

大商神女 兰若 1642 字 22天前

薛仑身躯一摆,急急走入跪下。

“臣死罪,臣有话要同大王说。”

殷受微微躬身,若一座大山倾下,投下阴影,神情则好似在看池中肥美鲜活的游鱼,“薛卿,要不你上太妃那边说,太妃可不会治你的罪。”

薛仑头汗如雨,两眼巴巴地看着殷受,“臣不敢。”

殷受目光有意无意朝院门处瞟了眼,“不敢就早点回去,免得后院起火。”

淑姜知道,殷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想必自己随薛仑进宫时,就有人通报给殷受了。

“大王明鉴,臣想说的是先祖之事,还请大王容禀。”

“先祖之事?呵呵,当真?”

“当真。”

“那孤丑话说在前头,若薛卿顾左右而言他,孤就罚你站到明日朝食,没有醢酱,没有鱼糕,更没有瓜果羹汤,薛卿可得考量仔细了。”

“大王,薛仑不敢欺骗大王,薛仑想同大王说的是夏朝旧事。”

“哦?”

薛仑的话出乎殷受意料,也出乎淑姜意料。

见薛仑满脸是汗,殷受也颇为不忍,“起来说吧,擦擦你的汗。”

薛仑举袖擦了擦,“还请大王听完再决定,臣这身躯……起起落落的也不方便啊。”

殷受似被气笑了,“行,说你的。”

“大王应知,臣出自东夷薛国,自商汤大王起,薛国便奉伊尹为圣师,更世代遵循圣师教诲,辅佐大商。”

“薛卿既抬出圣师,便说说,还有什么孤没听过的教诲。”

“薛仑不敢,请大王恕罪,圣师曾言……夏王履癸并非十恶之徒。”

夏王履癸,夏朝最后一任王,世间皆说履癸倒行逆施,残害黎民,虽已过数百年,民间提及无不切齿,薛仑竟说他并非十恶之徒,着实让人意外。

此际,殷受不觉站直了身子,叉手胸前,“那圣师如何评价履癸?”

“昏聩骄奢,内政为巫者妺喜把持,亲小人,远贤臣,外事无力约束昆吾氏,任凭昆吾氏征战不休,良田荒废,民不聊生,如此境况,履癸还自言为日,普照天下,天下人闻之,皆传歌曰‘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商汤大王由此替天伐罪,万民响应。”

“时日曷丧……”殷受喃喃道,“如此治下,竟还敢妄言与日月同辉,确实昏聩,圣祖取夏地不过数日,平息昆吾氏之乱,却足足用了三代,说起来,圣祖到也未曾杀了他,只是将他流放到南巢,让他感受感受黎民的日子有多不容易,照这般看来,民间所言种种恶事,到也并非全出自他本意了?”

薛仑行了一礼,“大王明鉴,织锦千匹,岂尽一人之身?国事纷扰,岂出一君之意?然则,妺喜造酒池,赵梁害贤臣,昆吾氏烧田迫民为奴,后世所记却唯有夏王履癸无道。织锦千匹,不能尽一人之身,王者却系天下荣耀于一身,国事纷扰,非一君之意,王者却集天下毁谤于一身,千秋过后,世间不会记得妺喜、赵梁、昆吾氏,只会记得履癸造酒池、害贤臣、迫民为奴,故圣师教诲,王者行事,系天下毁誉,不可不慎。”

薛仑的话语,犹如谷壑回响,令淑姜久久不能平静,更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这才明白先王为何会选这个看似亲切无害的胖子作大尹,这一番话,完全击在殷受软肋上。

这么多年下来,淑姜渐清楚,比之先王,殷受看似亲切,实则更为独断,亦好声名。

在政务上,但凡殷受定了主意,便极少有回旋余地,二公入朝已是例外中的例外,其余的事并没那么好商量,若薛仑上来就提“刳胎之刑”,殷受未必听得进去,但论及声名,或可打动殷受,只这番话的份量未免太重,就怕殷受翻脸……

一时间,院里院外静悄悄的,在旁伺候的宫人,未必全然明白薛仑话中意思,却也大致听懂了,薛仑是在劝殷受不要步夏王履癸的后尘,在众人听来,这种劝法与骂人无异,故而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殷受的话语如一片雪花飘下,“薛仑,你可是在规劝孤?”

薛仑坦然相视,“薛仑不是规劝,是请求,请求大王废除刳胎之刑!”

“刳胎之刑?”

“臣据闻,洛邑巫者欲动刳胎之刑!”

“据闻?只是据闻?”

“是,只是据闻。”

“砰——”一声巨响,殷受拳头砸在栏杆上,随之隐隐响起木裂声,众人吓得齐齐跪倒,淑姜也在院外跪了下来,刚跪下,便听殷受道,“孤不要听你说,阿淑,进来!”

淑姜赶紧入内,重新跪到薛仑身侧,“小臣见过大王,这个据闻,是小臣告诉薛尹的。”

殷受往边上扫了眼,为首寺人当即领着一干宫人退到院外,随后,殷受深吸了口气,“继续说。”

淑姜抬头,不避不惧迎上殷受的视线,“启禀大王,臣以为此事有蹊跷,阿隗一介女奴,有何胆量与人在社庙神殿行秽事?臣以为,合理推测来看,她到像是撞破了什么……”

听到这句,薛仑惊讶转头,殷受目光炯炯,似燃烧起来一般,“推测,推测,这就是你为她想到的开脱之辞?”

“并非如此,臣还察觉,洛邑方向的雷云有异,恐是有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