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由我决定,不够慎重吧?”
一边殷受又立时接口道,“神女大人的意思是,此事需向我父王请示了?”
见殷受搬出老商王,涂山神女眼皮都没抬一下,“三殿下如觉必要,我可以代三殿下向大王请示。”
两边来来回回,一者挖坑不断,一者绵里藏针,彻底把淑姜听呆了,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言语交锋,若当上巫正后,说话都要这般麻烦,那还是一辈子当个小巫的好。
“何必这么麻烦?”殷受似也不打算再绕下去,“一个秋祓禊而已,不过,也确实不可为难神女大人,所以,还是得有个信物才好。”
殷受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物,此物外层裹着皮鞘。
对此,旁人皆是投去好奇的目光,唯是淑姜握紧了拳头,心血翻腾起来,只觉一股说不出的怪力,似在拉扯她的魂魄。
“打神鞭?”涂山神女的口气沉了下来。
“神女大人别误会,殷受并无冒犯之意,这打神鞭神女大人应是见过的,由赤乌进献,父王和王兄都觉此物霸道,便交予我作为信物,刚好,我也一眼就喜欢上了,越是暴烈难驯,我便越觉有趣。未知王赐之物,能否请得动洛邑的巫者,为我们决疑?”
说话间,殷受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青姚,淑姜看不见青姚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那尖锐的杀气。
涂山神女微微叹气,“殿下言重了,我会同露邑宗说的。”
“露邑宗做事向来拖沓,神女大人既然来了,不妨好事做到底,把能出结果的日子定下来,好让我向王兄和父王交待。”
见殷受丝毫不放松,涂山神女终于有些绷不住,口气不悦道,“无论殿下怎么看露邑宗,她还是洛邑社庙的主事,我让她这两日给殿下一个回音就是了。”
“我对露邑宗并无意见,只是觉得与其等露邑宗回音,不如由神女大人直接吩咐下去更好。”
听着两边又开始纠缠日期问题,淑姜很是疑惑,明明涂山神女都答应下来了,殷受为何还要步步紧逼?
“殿下,既是由巫者决疑,择日占卜之事,殿下就不该过问。”青姚冷冷开了口,将殷受挡了回去。
“不过问个准信罢了,谈不上过问,你说是不是,淑姜小巫?”
听得殷受又扯到自己,淑姜顿时一个激灵,她努力缩了缩身子,躲在楚妘身后。
殷受大笑道,“怎么?莫非是我眼花了,楚妘小巫身后的……不是淑姜小巫?”
青姚略略回头,沉声道,“没规矩,殿下问话呢。”
淑姜只得挪出半个身子,同殷受行礼道,“启禀殿下,淑姜只是一介小巫,不敢妄言祭祀之事。”
“是嘛,就我所知,你做巫僮时,就曾推翻过岐山神女的占卜。”
殷受说着向边上看去,淑姜跟着转过视线,看到了姬发,才对了一眼,淑姜耳边忽听“当”一声,知道是青姚提醒她谨慎。
淑姜暗暗叫苦,怎么好端端的,自己突然成了靶子?
淑姜脑子里一团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老实道,“启禀殿下,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淑姜还小,不懂事,险险丢了性命不说,还差点连累了菀邑宗……”
“所以,你现在是怕连累露邑宗?”
“殿下,不是的,此事淑姜不该妄论。”
“妄论?之前蚕室风波,还多亏你的占卜,我看你周易用得不错,这件事可用得上?”
“万万不可,殿下,那一次时间紧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离秋祓禊时日尚早,自是要按规矩来。”
“按规矩来?虽说还有时间,可你们找乌龟要时间,取龟甲要时间,露邑宗素来认真负责的很,我只怕秋祓禊结束后,她才捧着龟甲来跟我说……”
“不会的殿下,除去龟卜——”说话间,耳边又响起“当当”铃声,淑姜心下一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慌乱间也来不及收口,径直说了下去,“还有筮卜。”
“淑姜小巫的意思是,用筮卜比较好?”
“当”青姚的铃音没好气地撞了下,淑姜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跳了殷受挖的坑。
“不,不是的,一切由神女大人定夺。”淑姜连忙伏下身去,谁也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