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对现在的你来说都很贵,但是谁能保证几年后呢?”
零陆劝慰着。
钟溺埋着脑袋,看起来很懊丧。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销售的工作性质大概就是靠着良好的服务和口才让客户心甘情愿的为品牌价值买单。”
“:如果销售看到穿得不那么光鲜亮丽的客户态度就变得很差,而看到一身名牌的客户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话,不是说明你不好,这是她最基本的工作没做好。”
“:你想啊,难不成所有的富人都喜欢一身名牌吗?也不一定,也有低调的有钱人。态度不端正的销售在遇到这种低调的有钱人的时候,很大可能会吃亏,甚至是丢掉工作。”
“:另外,你现在是买不起,但是销售的态度好的话,你心里会记上很多年。”
“:等你工作了,赚钱了,你有能力了,你想买一个比较奢侈一点的包或者买一件比较奢侈一点的衣服,你的首选是谁?”
“:就是当初让你留下好印象,让你感受到尊重那一家。”
钟溺内心当中产生的对外界的恐惧和自卑是零陆切切实实经历过的,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是一种已经融入血肉的东西,是一种下意识浮出水面的有毒物质。
她语重心长地同钟溺讲。“你现在要把之前那个家庭给你灌输的思想都抛弃掉。”
“:因为她们要利用你赚钱,所以她们给你灌输的思想大多都是让你顺从,让你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贬低式的,打压式的,是会摧毁你人格的一种教育。”
“:你已经从那个笼子里面出来了,你要学会以自己的感受为先,这不丢人。”
“:明白了吗?”零陆用心疼的眼神看着钟溺问。
“:嗯。”钟溺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好,现在,我再问你,你是想先在这里逛,看看能不能够获得比较心仪的裙子还是想直接离开去别的地方?”
“:遵从你的内心,想不想在这里看看?”零陆在对方良久的思想斗争和心理准备中等待着。
她悄咪咪地用余光注意着钟溺,发现钟溺在看向橱窗里摆放的物品时,脸上有着明显的渴望和兴趣。
但钟溺不敢正大光明地看,不敢肆无忌惮地盯着瞧。她每次都是在看路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快速瞟向一边,接着又垂下脑袋。
好像她过长时间盯着橱窗里面那些价格不菲的裙子看是什么不可恕的事情似的。
“:万一被赶出来怎么办?”钟溺满脸担忧和畏缩。
“:那就投诉。”零陆理所应当地讲。
“:嗯。”钟溺点头。
俩人首先来到三楼,选了一个比较俏皮,火热一点的女装品牌。面对热情大方的导购,钟溺的动作极为局促,拘谨。
导购问她之前有没有买过她们家的衣服,有没有心仪的款式之类的……钟溺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一句话的同时还不停地躲避着对方的视线。
导购把视线转向零陆。
“:麻烦你直接给她推荐吧。”零陆笑着讲,她拍了拍钟溺的背,“没关系的。”
钟溺紧紧地挽着零陆的胳膊,面对导购推荐的一条又一条连衣裙,她也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导购的笑容有过片刻的僵滞,良好的职业素养促使她依旧乐呵呵又轻声细语地询问着,推荐着。
听导购的语气,零陆都纳闷她是不是把钟溺当成了脑子不太好的人在对待。
到最后导购也麻了,这位客人愣是一声都不吭。她再度看向零陆。
“:麻烦你把刚刚推荐给她的那些都让她试一遍吧。”零陆也有些抱歉地讲。
“:好的,请您跟我来。”导购领着钟溺进了试衣间后退到门口等着。
零陆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在沙发上坐下。
钟溺在里头磨蹭了很久才出来,久到零陆觉得太阳都要下山了,期间导购几次询问她换好了没有。
里头传来的回复都是极小声的,“没有。”
零陆站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又坐一会儿。她驼着酸痛的背,反手不停垂着腰,偶尔叹上一口气,内心直呼救命。
而门口站着的这位导购真的很有耐心,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零陆瞄了眼她的工牌,默默记下。
终于,里头传来了动静,门开了。
钟溺穿着一件玫瑰小碎花褶皱收腰泡泡袖连衣裙出来。她不停地往下拽着刚到膝盖上方的裙摆,胳膊身体脖子扭来扭去,像是浑身长了跳蚤似的。
导购开始热情地夸赞,“您穿这件真好看……”
零陆笑着看向被导购夸到脸红的钟溺,视线瞟到钟溺脚上边缘处那双有丁点开胶迹象的球鞋,问导购,“你们这里有没有鞋?”
“:她的裙子和运动鞋不太搭,看起来有点违和。”
“:有的。”导购询问了她的鞋码后说了句,“稍等。”暂时离开了。
“:真好看啊,像个小公主。”零陆贴心地给她整理着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