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也盯着她的笑容,暗沉的眸中闪烁着危险且充满侵略性的光。
两个小时后,零陆收到一张来自顾知也发的振奋人心的图片。图片上的内容是对祁肆和零齐远等一堆人的判决通知。
祁肆数罪并罚,死刑。
零齐远数罪并罚,无期徒刑。
……
零陆激动得拳头握紧,举过肩头的同时还不停地挥动着,整张脸上都是喜悦和激动,眼里还闪着泪花。
“:钟溺,出结果了。”她把手机递给钟溺。
钟溺一眼看到祁肆的名字之后脸上焕发出胜利地笑容。
她接着在那一堆名字当中寻找她养父的名字,看到三十年这几个字眼后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钟溺的嘴角一边抽搐,笑容一边变得僵硬。同时,她又想表现出对这个判决极为满意的表情,又不断往上强拉嘴角,鼻孔还在一张一张地变大又缩小。
可能这个笑容过于违心。她一直保持着这个难以言说的表情,直至笑容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消失在她的脸颊上。
零陆忙于回复顾知也的消息,暂时忽略了钟溺脸上那副诡异的表情和一下就变得阴鸷的神态。
“:姐姐,你觉得这个判决结果好吗?”钟溺讲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像是成长了几十岁似的,让零陆的内心陡然生出一阵毛骨悚然。
“:你觉得哪里不好?”零陆警惕地反问。
“:我觉得哪里都不好。”钟溺突然勾起一边的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她双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桌面。
“:祁肆是死刑,其它人为什么不是死刑?像祁肆这样的东西甚至还有机会上诉?后续还能有一审和二审,他近两年都死不了,这好吗?”
“:还有我的继父。三十年?他在里面假模假样地好好表现几年,活着出来又是一个畜生,这好吗?”
钟溺以一种很邪恶地语调讲述着。
零陆被她的用词和语调惊到,一直以来,她都是把钟溺当成一个十二岁受过伤害很可怜也很胆怯的小女孩在看待。
她错了。钟溺的心理成熟度远超常人,经过几年非人的生活后她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根本处于一种无法估量的状态。
“:他们是很好,我呢?”钟溺缓缓转过脑袋,眼睛微微上翻,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般。那双眼睛,毫无感情色彩,邪恶的里头隐藏着无尽的疯狂。
零陆毫不怀疑,如果钟溺的养父就在她跟前的话,她绝对会一刀捅上去。
“:我。”钟溺用指尖戳着心口,用一种极为可笑的语调讲。
“:我一辈子都会活在那几年的阴影里面。那几年给我留下的创伤,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根本无法治愈。”
“:我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对恶人,比对受害者还要友好。”
“:如果哪天,周围的人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她们会心疼我吗?”钟溺脸上再度浮现冷笑,“姐姐,你知道我搜到的大部分帖子是什么样的吗?”
“:是嘲笑,是躲避,是荡妇羞辱,是带着嘲讽的口哨,是带有侮辱性的眼光,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听到的恶心的黄腔。”
钟溺说这段话的时候很平静,像是没有情绪感知一般,平静得让零陆害怕。
零陆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沉重。
“:你说的这些心理上的困扰和伤害我都经历过。”
“:我就是因为心理上过不去这个坎,所以我在今年三月份回到海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已经断联了很久的零齐远。”
“:结果就是祁肆在某个晚上闯进我的公寓试图强奸我,当然,这是我想要的。”零陆的语调也很平淡。
“:我在房子里藏了小型摄像头。用了一些办法和幸运地遇上一些巧合,祁肆上钩了。”
“:从我九岁到再遇到他是二十六岁,我花了十七年的时间去释怀这件事情。”
“:但我一想到他还在逍遥法外,还在披着慈善企业家的外衣甚至还在继续强奸别的幼女时,我心里的恨意就止不住。”
“:再加上我有两年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我的脑子告诉我他就在我的门口盯着我。我还每晚都能听到他的淫笑声。”
钟溺对零陆突然的自供也表现出很意外的神情。
“:你知道的,法律讲证据,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哪有什么证据留下。”
“:他闯进我公寓的那晚,给了我几个耳光,在我肚子上狠锤了两拳。”
零陆平和地笑了笑,“我当时眼前一片黑,耳朵也嗡嗡响,身上痛得发不出声音。”
“:逐渐恢复之后,我拿我提前准备好的花瓶砸破了他的头。趁着这个空档我往外逃,遇上了顾知也上门还我不小心落在他车上的手机。”
“:也就是我先生。”
“:之后的事情就是祁肆坐牢,我不知道顾知也用的什么方法,我没问。但是那晚拍下来的视频我还一直保留着。”
零陆转着手中的杯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淡然到像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