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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他感慨,“世道如果不好,诸位以此讨口饭吃谭某许是能体谅一二,可世道这般好,为何偏偏这样呢?”

这几年绵州风调雨顺,亦不曾有战事发生,百姓说不上富裕,但不至于饿死人,在场的都是四肢健全身体刚健的汉子,怎会沦落到做地痞无赖,谭盛礼道,“不知诸位家中可有父母...”

看他临危不乱,和百姓口中说的并无出入,男子杵着棍子,抖着腿洋洋自得,“得娘早已不在。”这语气在说‘没有人管得住我’。

谭盛礼又问,“不知可有妻儿?”

年纪稍大的两位神色僵了僵,谭盛礼看清他们的神色,便道,“为人父,多希望子女成材,老百姓在地里辛苦刨食,存了银钱后想方设法的送子孙读书,渴望他们入仕为官,商人走南闯北,不过奢望多攒些银钱让子孙过得轻松些,武将日日操练其子孙,文官日日督促子孙功课,众人皆认为,文官的子孙读书厉害,武将的子孙功夫厉害,而你们呢....”

抖腿的男子不屑道,“老子连媳妇都娶不上,哪儿管子孙的事...”真有儿子,也是他孝顺自己的份儿,他爹都没为他操过心,他凭啥要为儿子操心。

但年纪大的两个男子皱起了眉头,但听谭盛礼问他,“以后娶妻生子了呢?”

“老爷给他吃给他穿就不错了,还要老子咋样?”

谭盛礼摇头,“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可想过他的将来?”

“别给老子拽文...”男子的话未说完,被年纪最大的人打断,“让他说,我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官道上陆陆续续有马车来,俱目不转睛地盯着谭盛礼看,又看向来者不善的几个地痞,有人认出谭盛礼,跳下马车怒斥他们,谭盛礼拱手道谢,说道,“无碍的,我与他们说说罢。”

谭盛礼想告诉他们的道理很简单,人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种,换种活法照样能活下去,尤其作为父亲,更该给孩子做好表率,要不然孩子出门,许是只能换来旁人的那句‘就是他,他父亲是地痞...’,言语伤人六月寒,于孩子而言,父母是他们的天,天塌了,他们又该怎么何去何从,是像世人嘴里那般‘继承父亲的衣钵’,还是拨乱反正活成被人尊敬的人?

“谭某以为,人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要因为父母待你不好就自甘堕落,不要因为世上没了亲人就自暴自弃,不要因为孩子不懂事就漫不经心不引导,不要因为......”谭盛礼说得很慢,着重看向那两个有家室的男子,“不要因为靠着不义之财能给家人带来好的生活。”

家人宁肯活得堂堂正正,而非出门受人指指点点。

“呵呵...”抖腿的男子回眸看向身后的人,“不愧是读书人,能说会道堪比茶馆说书的,说这么多,还不就是怕死。”

慢慢地聚集过来许多人,谭盛礼拱手,声音仍如往常般清润,“谭某觉得几位给我陪葬不划算罢了。”

“牙子哥,你说怎么办?”抖腿的男子刚问出口,但听中央的彪形大汉道,“咱们走吧。”

抖腿男:“......”

“就这么算了?”不好好教训教训谭盛礼,再过不久,他们在桐梓县就没法待下去了,彪形大汉沉眉,声音低沉有力,“走。”

话完,扔了手里的棍子,朝谭盛礼拱手,掸掸衣衫,头也不回的走了,分外潇洒,其余几人不敢造次,恶狠狠瞪了谭盛礼好几眼,不情不愿的跟上去,“牙子哥,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咱们输了...”彪形大汉道,“仅凭言语就能煽动摊贩不受我们威胁,我们输了。”

“怎么就输了?”男子不解。

彪形大汉回眸,看了眼站在马车边向其他人道谢的谭盛礼,“我们和当年被我们赶走的地痞有什么区别?”以前他们为了占地和别人拼命,用蛮力把那些人赶出了县城,而眼下,谭盛礼没有用武力就让他们败了,彪形大汉道,“他担得起别人对他的赞扬,说实话,你们用那些花来的钱就没良心不安吗?”

他已成亲,家里有两个孩子,他们很崇拜自己,在外人面前总吹嘘他是何等的厉害,而真实情况如何,他心里门清,“其实他有句话说得很对,世道这般好,我们能依靠其他活下去的,你们就不想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吗?”

其余几人沉默,他们是地痞,其中有两个还是乞丐,蒙牙子哥看得起,跟着他混口饭吃。

“哪有女人愿意跟着我啊。”

谭盛礼已经上了马车,彪形大汉收回视线,“会有的。”

谭盛礼坐进车里,乞儿警惕地望了眼外边,纳闷,“谭老爷不害怕?”

“他们良心未泯,加以引导,会改邪归正的。”马车里烧着炭炉,谭盛礼将手靠近炭炉,问乞儿,“你害不害怕。”

乞儿点头,他最怕的就是地痞,谭盛礼笑道,“乞儿不用怕,他们亦是可怜人。”没有人生来就是地痞无赖,许是生活所迫,许是无人引导,又许是认为活得容易些,无人告诉他们,选了这条路,其实比其他更艰辛,做坏事容易做好事难,但世人待好人和坏人的认知评价不同,子孙也活得不同。

“谭老爷,他们如果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