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孩子是不祥之人,会克母克父,妨害双亲一一尤其是男孩。
难道这就是秋凝雪的父亲不喜欢他的缘故?祁云照自觉触及了对方的伤心事,但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温声道:“那我改日给你补生辰礼,好不好?”
秋凝雪指尖微颤,垂眸道:“陛下厚爱,臣心领了。但臣从来不过生辰。”“凡事总有第一次。“天子轻颦浅笑:“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过生辰,一定不会忘记的。”
秋凝雪哑然。他又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心心被放在火焰上炙烤的感觉,深深地垂下头去。
“就这么说定了?"祁云照撑着脑袋看他。男人没有说话,很无礼地保持着沉默。
祁云照察觉到对方心绪难平,也没有再开口,尝了几份楼里的点心。她平常不在外饮食,但这些吃食在被端进来前,都由护卫验过毒,应该是没问题。室内一时无言。
祁云照支起耳朵,听起了外面说书人说的评书。那些太过久远的事情,往往不被观众和看客喜欢。但本朝的事情,若是毫无顾忌地在这儿说出来,便很容易惹上一些麻烦。故而这些说书人,很喜欢将当下的人和事,套上前朝的皮子。祁云照听了一会儿,没忍住又看向了秋凝雪。外面那位说书人口中那位靖安侯的原型,好像就坐在她身边。
秋凝雪也无意间听了两耳朵,刚好抬起头来,有些难为情-一任谁听着外面那些溢美之词,都会感到难为情的。
“陛下,天色已晚了,臣送您回宫吧。”
祁云照坐着没动,道:“外面的评书正到精彩之处呢。“她看着对方越来越红的耳垂,话中没忍住露了几分笑意:“让我再听听,大名鼎鼎的靖安侯,是如何大破敌军的。”
但她听着听着就有些伤心。
这些战役战事,外人听来,只觉跌宕起伏波澜壮阔,无比震撼人心。但当事人身处其间,该是何等的凶险。
说书人此时谈起的长丰之战,算算时间,应该是在他刚刚入仕没几年的时候发生的。
那个时候,对方刚刚高中状元,前途一片大好,怎么忽然会跑到边疆去?还险些被胡人联手围杀了。
祁云照便问:“放着好好的朝中新贵不当,怎么跑到那么危险的边郡去了?”
秋凝雪据实答:“老师想让我外任,攒些资历。”按理来说,淮阳侯也是一代名臣,在朝中颇有人脉,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得意门生到那种地方去吧?
秋凝雪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是我自己要去的。那时,想尽快做出些政绩,凭借军功往上走。”
祁云照了然点头,默了默,问:“你会走上这条路,是想为你的亡母翻案吗?”
秋凝雪点头:“是。”
他至今仍忘不了父亲服毒自尽时的情景。
冠发皆散的男人起初歇斯底里地哭喊,痛斥他克死了自己的母亲。然后,毒性便一点点地涌了出来。男人口中不断吐出暗红的污血,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在弥留之际,父亲终于平静了几分,死死地握住他的手,说:“你要为妻主报仇,你要为她平冤昭雪!”
他说着说着,便越激动起来。眼里控制不住地留下两行血泪。是你害了她!你害了她……你要为她报仇,否则你也会不得好死的!答应我,为她报仇!”
…好,我会的。”
秋凝雪最后喊了他一声阿父。
火
将天子送回宫中之后,秋凝雪躺在自己的卧房里,又记起白日里萧文夙曾提起过的事情。
选秀。
他如果真的向天子上表,请她广开后宫……按照他对天子的了解,对方一定会震怒。
他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
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这样做了。
如果祁云照因此而厌恶他怨恨他,说不准,也是一件幸事。他没有睡意,半夜爬起来,便拟好了奏表,让侍从明日送到中书台去。官员们本来就很想将家中的儿郎送进官,只不过见天子态度坚决,不敢再贸然开口。见到秋凝雪的奏表之后,便像看见了什么风向标一样,纷纷上表附和萧文夙也跟着上了表,并在隔日的朝会上重提旧事,请天子广开后宫。她这一开口,几乎半个朝堂的人都站了出来附议,请陛下注重子嗣之事。群情汹汹!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松了口风。“诸卿之意,朕已知晓了,会仔细考虑的。”萧文夙差点老泪纵横。下朝之后,特地又悄悄跑了一趟丞相府,对着秋凝雪,欢欢喜喜地说:“师妹!我就说陛下待你不同。你看,你上表之后,陛下这不就松口了吗?”
秋凝雪手一抖,杯里的茶水便洒了半杯,周围弄得狼藉一片。玉絮忙给他擦衣服。
萧文夙也吓了一跳,忙道:“可是又病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的确是有些不舒服。“秋凝雪低着头,道:“师姐先回吧。”“好好好,我这便走,不必送!你快回去躺躺。”玉絮扶着秋凝雪回了卧房。待他换过一身衣服,便不解地看着他,道:“既然在意,又何必做那样的事?真心和情意,都是会被消磨的。”秋凝雪下意识便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自己实在不能再自欺欺人,便只能苦笑:“迟早的事罢了。”
玉絮想想也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