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要叫程水啊？"黄雅乐又开口了，“因为出生在水边吗？”程水想了想：“你知道水是什么吗？”

“生命的源泉？”

“不是，水是财。我家是做生意的，有水就有财，所以呢，我妈就说，程水，就是乘财，我的到来意味着财乘水而来，家里肯定会大富大贵的。”这个原因实在是太朴实无华了，黄雅乐一时怔住，她以为估计和什么“水”有关的典故有联系，谁知道是单纯求财。

看黄雅乐笑的眉眼弯弯，程水一时有点刹不住车：“我还有个小名，也是我妈起的。”

说完她就后悔了，任黄雅乐怎么哀求也不肯说。“说说嘛，说说嘛，什么小名阿？水水？小水？旺财？来财？“眼见黄雅乐越走越歪，程水还是没憋住：……顺儿。”“顺儿？"黄雅乐诧异地说：“听上去像故事里的童男童女。”程水讲了一遍顺儿的来源，黄雅乐已经开始用顺儿代替她的称呼，叫的不亦乐乎。

温暖的火光中，程水无奈好笑地看着她，身上披着的被子也变得暖融融的，深夜里，困意慢慢袭来。

大脑神经突然一痛。

程水忍不住皱了眉头。

她克制住头疼，努力对黄雅乐讲的笑话微笑。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眉心紧缩，痛意从眼窝一路扩散至后脑，钝痛如同潮水般不断拍打着脑袋，针扎般刺入神经。………所以我就和他说，好啊！你别想走，我必须和你理清楚到底谁的标题写错了！"黄雅乐抓牙舞爪的模仿着，程水配合的笑，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意识像被困在厚重的棉絮里，所有的思绪和反应都要她拼尽全力才能睁开沼泽浮出水面。

太痛了。

钝痛不断扩散，撕扯着她的大脑，尖锐的刀锋深深扎根进脑仁，思绪化为一盘散沙，脑袋如同陀秤一般，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黄雅乐听到她沉重的呼吸，缓缓把手放下来，关切地问：“顺儿，你怎么了？”

程水很想和她说没事，你继续讲，但脑子实在是太痛了，好痛，好痛啊，她喘着粗气，尝试抓住黄雅乐的衣袖，无力的挥舞了两下，坠了下去。黄雅乐一把撑住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回事？”程水感觉自己坠入了海底，无数相貌奇异，恐怖猎奇的海底生物撕扯着她的血肉，她痛到说不出话，躲也躲不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啃成一副骨架。一道白影游到她面前。

形状像一条小鱼，摇摇摆摆着鱼尾，活泼的围着她游来游去。程水直勾勾地盯着它，视线跟着她转。

小鱼影转了两圈，似是察觉到程水越来越沉重的意识，缓慢游到她的面前，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切入骨髓的疼痛！

程水尖叫出声，这一下几乎要把她切成两半，她的手不断在空中乱抓，黄雅乐撑住她的身子，急切的不断询问。

程水根本听不到，她的视线里只有白光，只剩下白光，一道怎么也抓不住的影子在她的视线里闪烁，随即，她又看到了好多影子。模模糊糊，摇摇晃晃，时隐时现。

程水在痛苦中哭嚎，鱼影围着她游，引导着她的目光靠近某个仰躺着的，沉浮的影子。

那道影子虚弱极了，一只手臂的影子壮大粗壮，另一只手臂时隐时现。鱼影关切的游在这道影子身边，突然一头扎了进去！“阿！！”

黄雅乐闻声迅速抬头，躺在锅对面的朴敏希像溺水者吸入空气，大喘气着醒来。

不管现实如何，程水视线里还是充斥着白光。鱼影扎入影子后，那道虚弱的影子终于不再闪烁，变得凝实。鱼影从影子里出来，自己变得虚弱了不少，连带着程水也虚弱起来，下意识心疼地看向鱼影。鱼影绕着一堆又一堆影子游走，却失去了扎入影子的活力，一堆影子围在一起拍手大笑，一堆影子不断朝另一堆影子凶狠插着什么，另一堆影子在攻击中倒下。

一堆影子在游荡，似乎注意到了她什么，面向她，举起了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危机感，程水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伸出手，尝试抓那道影子一一

砰一一一！

玻璃碎裂，一颗子弹闪电般射入房间！

砰！锅栽倒，黄雅乐躲避着火苗纸屑，程水歪倒在地，火苗挨上地毯，火焰迅速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