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中午太阳最甚时恢复到十度往上。零下?可能性少之又少。不说程水,黄雅乐来了悉尼这么多年,几乎没见过这么冷的时候。
最可怕的是,温度还在持续不断的下降。
两人把屋子里能翻出来的衣服都找出来,给自己套上,把被子全部集中到客房,堆到了昏迷的朴敏希旁边,顺带帮她把衣服一起穿上了,三人挤在一起,还是冷的手脚冰冷,呼吸间都是寒意。
窗户突然传来砰地一声。
两人警惕地靠近,却见到屋外黑暗中隐约有个反光的不规则大冰球。紧接着,窗户不断被类似的冰球撞击着,连着发出砰砰的声音。冰雹来了。
“现在有多少度啊?"黄雅乐搓着手缩在床上,汲取着那点暖意,“程水你快过来,快冻死了给我抱一会儿。”
程水也裹得和球一样,她此刻十分想念国内的地暖和电热扇,这点温度和国内的冬天比不算什么,但已经冷到开始结霜下薄雪,对除了衣物外毫无保暖手段的二人而言已经有足够杀伤力。
她观察着窗户上凝结的一层霜,哈了口气,玻璃上登时散开一片雾。二人紧紧挤在一起,程水从中间隔开黄雅乐和朴敏希,三人就这么别扭的睡了过去。
深夜。
太冷了。程水被冻醒,往旁边一看,月光下,朴敏希的脸隐隐透着灰败的青意,赶忙一探鼻息,还好,还活着。
黄雅乐闭着眼,紧紧抿着唇,手和脚都缩起来。程水打着颤走到窗边往外看,一片黑暗里,隐隐能看到雪,积了厚厚一层堆在室外,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到底几度了?
程水冷得打哆嗦,她们睡前把能找到的衣物都找了出来堆在一起,这并没有为现在的情况带来任何一分好处。
“嘶…“黄雅乐打了个哆嗦,睁眼,和窗边的程水对上视线。“下雪了。“程水说。
“靠……“黄雅乐颤巍魏地说:“我做梦梦到一个大雪球,一直追着我跑,还有好多的影子,一碰我我就发抖,我说怎么这个梦这么奇怪,可恶,原来是提醒我我快冻死了。”
“再这样下去不行,"程水总结道,“我们得生火。”黄雅乐诧异道:“火光不会被外面注意到吗?”管不了那么多了。程水冷到牙齿打颤,鼻子冻得发痛,耳朵也红,脚都快没有了知觉。
她们分工合作,程水去工具房拿打火机,去阁楼和房间里拿纸助燃,再从厨房里拿大铁锅用来当土灶。
黄雅乐则在房间里,负责把窗帘遮不住的地方拿衣物全部堵满,太高的地方用胶布粘上,确保光线不会透出室内。
澳洲大部分用的是百叶窗,或者办公室那样一整块的窗帘,并不像国内一样用厚重的布料,那种能做到不透光,但程水和黄雅乐只能想办法最大程度的阻止它透光。
程水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运动了一下,身体也暖了一些。她坐在床旁边,把锅子放在地上,剪起地毯的毛,又撕碎了纸张,全部丢到了锅里面。
“生火是这样弄么?"黄雅乐遮住了窗上最后一个角落,凑过来好奇地问。“不知道啊,这样好像比较合理吧。“程水撕着纸回应道。她们俩还是生活经验太少了。程水不得不感叹,悉尼大学的野营活动她不应该因为懒得出门就不去的。
“快快快。"黄雅乐抱着胳膊高抬腿,催促道:“快打火。”程水打开打火机,拧了两下,点上了锅里的纸和毛。感受到火苗燃烧的热意,二人同时谓叹,眉目舒张,双手放在火苗上方舒张着手指。她们把朴敏希移下床,让她跟着烤火。
没有能长时间燃烧的东西,纸张和毛都消耗的很快,两人需要不停的往里填充助燃物才能保持火苗。
温暖的黄光照亮了室内一角,两人披着被子,埋头撕纸,再丢进锅。室内温度逐渐上升起来,安静而温暖。
“舒服多了。“黄雅乐喜笑颜开,伸着胳膊,将双手置于火苗上方,惬意地烤着火。
“希望明天能好点。“程水扯着纸,把碎屑丢进锅里,担忧地看了看外面的天。
“一天热一天冷的,真是受不了。“黄雅乐也不甚高兴,低低叹了口气:“没完没了了!有感染者就算了,天气也这么折磨。”“会是因为感染者吗?"程水问。
黄雅乐嘟着嘴,撑着下巴:“活下去真是越来越难了。”“没事,我们食物和水都还够,可以再等几天再出发。“程水说:“但如果再过两天,天气还是这样,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启程了。车士活那里如果有中国人聚集,也一定会想办法早会和,我们不能拖太久。”黄雅乐摆摆手:“你能停下来休息已经很不错了,水宝,没事,姐没意见,姐跟着你。”
程水哭笑不得的同时,内心有些安慰。
室内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火焰灼烧纸张时的滋滋作响,连朴敏希的脸色也在火光辉映里增添了暖意。
“你为什么这么想回国啊。”
黄雅乐打破了宁静,她躲避着闻声看来的程水,拨弄着锅里灰。程水:“因为我爸妈。”
“阿……确实。“黄雅乐不再问了。
程水奇怪地看她一眼,嘴唇蠕动两下,不说话了。黄雅乐的眉目在火光中晃动着,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