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结合显得异常诡异。
这场景未免太刺激了些。
心脏疯狂跳动起来,熟悉的痛感,还夹杂着浓郁的悔恨之情。
原身残留的吗?
可不过八岁的李承乾又是哪来的这种情绪?
李琛面色愈发惨白,额角汗水涔涔,呼吸粗重。
突如其来的痛苦压抑狠狠冲击李琛的心脏,叫本就腿软的李琛狼狈跪地。
感受着越发昏沉的脑袋,李琛懊恼不已——他一点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昏迷过去。
那个气势迫人的男人,除却如今他这具身体实际上的老爹李世民还能是谁。
和未来顶头上司的第一次会面……太糟糕了。
李琛还想挣扎一二,但疼痛是不讲道理的,也或许是见到李世民证明他已经安全,先前支撑着逃命的一口心气散去。
李琛忽然疲倦地闭上双眸,随便吧,反正都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
李琛撑着最后一口气拉着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顾十二:“我醒之前你什么都不要说,就称是我的吩咐。”
他要试着保顾十二。
认理一切都是原身骄纵非要顾十二隐瞒的错,但这又不是现代,他暂且拿不准十二的未来,更不要说他确实因此差点死了。
顾十二怔怔的。
李琛动动身子,挑着角度朝地上躺去。
他还想挣扎一下,躺得好看给未来老爹留个好印象,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城墙上,尉迟敬德目瞪口呆。
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李世民此刻已然不见身影,正火急火燎朝下处赶。
尉迟敬德叹气,捅捅一旁秦琼的胳膊:“人瞧着像小殿下。”
“小殿下这是被大王的气势给吓晕过去了?”
秦琼摸摸下巴,嫌弃地看着尉迟敬德手中的人头:“分明是你这大黑脸更吓人吧?”
尉迟敬德目光往下,轻咳一声,面色不改将人头朝后放放。
秦琼好笑,突兀觉得有哪里不对压低嗓音:“小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尉迟敬德一脸你才发现的表情:“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城墙下,李世民顾不上自己染血的甲胄与长孙如堇一起冲李琛奔去。
李琛视线逐渐模糊,看着李世民朝他而来,似乎有什么他看不清的画面飞速闪过。
香炉上白雾缭绕,大殿中气氛沉闷。
一个内侍跪在殿下,声音颤抖不敢去看坐在上首的男人:“陛下,黔州急报,那位、那位去了。”
翻阅公文的男人手中动作微顿,好半晌才挥手让人退下。
男人恍惚,盯着窗外连绵的雨丝发愣,半晌,才似是哽咽又似是藏了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解脱叹息:“终于……不用再为你操心了。”
谁在哭?
***
谁在哭?
李琛记不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只觉得眼角处湿湿的。
尖锐的酸涩与疼痛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虚无的空荡。
他好似落入了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让他不舒服,但搂着他肩背的那双手却又是那般温暖叫人沉迷,蛊惑着叫他放下戒备。
李琛放缓呼吸,似乎迷迷茫茫二十多年的人生头回让他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亲。
李琛再也撑不住。
又是原身残留的情绪,他这么跟自己嘴硬。可右手却实诚地悄悄攥上李世民冷硬的甲胄,随后他彻底陷入黑暗。
李世民将人抱入怀中,一眼就注意到了李琛脖子上的可怖掐痕和衣物面庞上的大片血迹。
“观音婢……”
长孙如堇眼眶泛红。
李世民深吸口气,拉高李琛的衣襟遮挡伤处。他有自信秦王府没有消息传来必定是没出大差子的,可他儿如今这幅模样……
李世民抱着李琛的手紧了紧,声音艰涩:“幸我儿劫后余生,至于顾十二……暂且扣下押着,一切待我儿苏醒再言。”
李世民并没有看顾十二,他怕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失言。
顾十二呆呆愣愣,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争取就听到这个堪称“温和”的下令。
只未来如何顾十二犹是惶惶,一时不知道自己刚才侥幸活下来究竟是福是祸。
顾十二颓丧,明日是他阿耶来长安城内探望他的日子,看来又要让阿耶担心了。
李世民没犹豫太久,他先是看看李琛腰上的玉佩,见还挂着松了口气,而后他不舍地将李琛交给同样自责的长孙如堇。
大局初定,他还得回宫中主持局面。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李琛腰间挂着的一枚缺了一角的白玉莲佩闪过一道红色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