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现在!
李琛与顾十二同时反应。
顾十二朝那人身后看去惊喜出口:“大王救命!”
那人猛然回头,李琛跳起将匕首划过那人手腕,而后毫不犹豫捅入大腿。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
惨叫刺破耳膜,那人松开手长刀落地。顾十二猛然挣脱直起身子抱住他后朝那长刀一踹,保证那人再也拿不到凶器。
李琛整个人挂在那人腿上,双手握住匕首狠狠一扭。
那人瞬间踉跄倒地,却在最后一瞬拽住李琛的衣襟将人往旁处重重扔去。
触地并不坚硬,李琛脑子昏昏沉沉,直到身下的闷哼声响起,李琛才发觉是顾十二给他做了肉垫子。
顾十二顾不上身上的伤,半拖半抱搀着李琛后退,心惊胆战地盯着眼前那个面色惨白瘫倒在地的家伙。
街道似乎又重回寂静,只剩下在场三人粗重的喘息。
最初的混沌与惊惧过后,反胃感如影随形。
他穿越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所谓的胆气与杀伐不过是求生下的挣扎,等摆脱死局,后知后觉的凉意与颤抖爬满全身。
李琛双唇哆嗦着,双手死命地抱起落地长刀,刀尖对准奄奄一息的那人。
他盯着那人微弱起伏的胸膛,盯着那人凶狠懊恼的眼神,盯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忽然手一颤仓惶扔掉长刀,整个人瘫坐地上,右手撑在地面上,似乎是硌到了什么光滑的小石子,疼得慌。
突如其来的心脏疼痛让他险些面朝地砸去。
“我们走,我们走……”
“殿下……”
顾十二搀扶着李琛,看着眼前原先好好一个白白净净的团子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他心底发虚。
要不是他做了隐瞒,殿下哪会受到追杀行刺?
索性殿下无事,可那脖颈处肿胀的掐痕却叫顾十二几近崩溃。
铸下如此大错,他这个内侍的下场又该如何?
万念俱灰的顾十二,迷迷糊糊的李琛,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走的方向并不是回秦王府的路。
等那股血腥味散去,李琛定定心神,只有强迫自己去思考原主的记忆他才能短暂地从刚从那个噩梦中脱离出来。
他这具身体确实是李承乾,可方才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没有半点人来查看。
还有根据记忆,今夜他是去了卫王府探望李泰。
卫王李泰。
正是在武德年间被李渊下令给早逝的三子李玄霸过继做儿子的李泰。
李世民即位后才重新要回来的儿子,李承乾的弟弟,贞观年间储君之争中野心勃勃的李泰。
或许是李渊心中潜藏了那么一点愧疚,也或许是看在李世民战功赫赫的面子上,李渊给了不满十岁的李泰直接开府。
然而虽说殊荣,到底是早早将人和自家亲生父母分开。
李泰是小可怜,但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宁愿冒着秦王妃这段时间无事莫要出府的命令也要偷偷摸摸来看望。
李泰过继的时候李承乾也没有几岁吧,哪里来的感情基础?
再加上今夜不见史册的刺杀,这是什么平行时空的大唐吗?
李琛停下脚步,心间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让他浑身发颤。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和痛苦低吼,有风吹过,带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
李琛一个恍神,方才刀扎入肉的感触又一次弥漫双手。
那段略显不全的记忆当中,他好像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点——为什么秦王妃会不允许他们出门,那个侍卫又是为什么突然狗急跳墙。
李琛茫然,双腿却依旧机械地走着,走过一道坊门,走过一个拐角。
“十二,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十二浑浑噩噩:“今日是六月初四,是武德九年。”
如一道惊雷破开漆黑天幕,炸得李琛浑身上下血液凝固。
难怪没有巡街的士卒,难怪秦王妃不在府中没有及时发现偷溜出去的李承乾,难怪那个侍卫敢大着胆子向李承乾下手。
却原来今日宫内正在发生那场大名鼎鼎的政变——玄武门之变。
眼前骤然开阔。
晨光熹微,日出了。
不远处的城墙之上,那是一个气势慑人的男人。
李琛在这一刻仿佛什么都瞧不见了,眼中只有那个表情淡漠甲胄上染血的男人。
男人身后同样是盔甲覆身的女子,二人贴得很近似乎在说些什么。
男人的左手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手中马槊大喇喇串着两颗人头,顺着粗壮男人的动作一碰一撞,满面脏污的头颅唯有两双惊惧不甘的眼眸死死咬着他。
然后,第三双眼眸落到了他的身上。
似有烈焰在其中燃烧跃动,将李琛的全部心神吸引。
隔着微微泛红的朝霞,隔着血腥混杂着泥土的空气,隔着或是呆坐或是哭泣或是被控制的东宫士卒,隔着千年时光的跨度,李琛就是能清晰感觉出来,那是名为野心的欲/火,亦是名为悲悯的宽仁。
配合着当下难忍的血腥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