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一跃上半空,趁着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的机会,恢复原型,最先扑向今天趴过许清淮脚边的新生生物。那生物早就骇得无法动弹,蜷缩成一团疯狂发抖,许有余张开十几条触手,将它笼罩其中。
褐色的鲜血在下一秒喷涌而出,溅到了这里的所有人身上。那怪物甚至连尖叫和求饶都没来得及出口,便已经从头部开始被碎成肉泥。许有余只花了两分钟时间就吃完了前餐,它心满意足地舔舔牙齿,对人类们兴致缺缺,而是直奔餐桌上血肉模糊的"晚宴"。触手飞舞,把所有装了活食的盘子都拽到身前,四周只剩下咀嚼声、吞咽声以及信徒们疯狂的祷告声。
许清淮仍然站在舞台上,准备等许有余进食结束后,再顺理成章地假装完成了洗礼仪式,结束这场计划之外的闹剧。他应该趁着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但意识不受控制地开始迟疑。这出戏的效果似乎好过头了。
这群人到底在害怕什么?那些蜡烛到底是怎么重新燃起来的?明显并非灵牝的男人又到底为什么能生下怪物?
理智和直觉在反复拉扯,直到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脚腕。许清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才发现蟒蛇不知什么时候膝行到了舞台上,脑袋几乎快贴上他的小腿。
“终于找到你了,我们的祭司,预言中的祭司……“他执着地重复这个词,“无面人,祭司,从心脏里爬出来的神子……我们终于找到了你,祭司大人,母神已经等你太久……
许清淮飞速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微微眯起眼睛,刻意反驳蟒蛇:“我不是你们的祭司,我只是无意找到了这里。”蟒蛇沙哑地笑了起来,笑得疯疯癫癫的,把额头抵在许清淮的脚面:“哪有什么无意……是母神指引了你。二十几年了,我们终于等到了预言里的现实,没错,你是我们的祭司……”
许清淮:“预言的内容是什么?”
蟒蛇深深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仿佛要从他的味道里辨认出什么信息,温顺地回答道:“我们的祭司会用心脏孕育出一个真正的神子,并将袍带到母神的面前,为母神奉上最至高无上的权柄,将所有人从绝望的诅咒里拯”“……“许清淮心心中的不适越来越浓,甚至胃部开始翻滚,“找到祭司之后呢?″
蟒蛇的手牢牢焊在他的脚腕上,如同一把钳子。“我们必须会竭尽全力,将他平安送至母巢。”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许清淮蓦地生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他一脚将他的手踢开,往后又退了两步,皱眉道:“小鱼。”许有余吃得满头满脸的血,正咕噜咕噜沉醉地吸“饮料",听到它的人类的呼唤之后,心情愉快地扑向舞台,蹿上人类肩头,心满意足地给他蹭上两个血印子。
察觉到危险气息接近,蟒蛇立刻把身体完全匍匐下去,肩膀微微发抖,断断续续道:“神、神子大人……”
许清淮握住怪物的尾巴,心中稍定,沉着地低声道:“这样就算通过了你们的洗礼仪式吧?”
“当然……当然!"蟒蛇盯着许有余投在舞台上的诡异影子,“我会尽快将这件事告诉老大,让他从培育仓里取出乌鸦财产、身份和三个孩子,全部由你继承。”
许清淮没有说话。
沉默带来强大的压迫感,蟒蛇看着神子蠕动的影子,额头流汗,揣测着他们的意图,紧张地等待良久,终于听到一个似人非人的沙哑声音缓缓开口:“割开…手臂……血……起誓……保守……秘密……温度再次瞬降,让人发毛的寒意像冰山一样压在每个人背上。他们几乎无法思考,一个个就好像是被提着线的木偶,从衣服里抽出随身携带的祭祀用小刀,划开手臂,战战兢兢地用血在地毯上画出起誓符,虔诚地低声开口:“如您所愿,我们将死守秘密,直到坟墓。”
等所有人都结束起誓仪式,那股冷冽寒意又骤然消失。离得最近的蟒蛇汗流浃背地微微抬头,鼻翼轻动,试图通过气味辨认神子的情绪,却只闻到了一胀淡淡的、陌生的腥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股腥味已经蔓延到整个房间,彻底掩盖掉了原本的甜腻香气。
蟒蛇闻得有些昏沉沉的,无意识朝着无面人的方向靠近:“我们会遵从您的所有指令…神子大人。”
无面人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依然是淡淡的:“聚会以外的时间不要出现在我们周围。我和…神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蟒蛇激动地再次俯身,急切道:“请让我们成为您的助力!我们在这个星球经营已久,也许能帮到什么。”
许清淮道:“我会联络你。”
一个黑色的通讯器落在蟒蛇身边。
蟒蛇欣喜地将通讯器收起来,看到无面人转过身去,朝着大门的方向不急不忙地走过去。
随着他的步伐,灯光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长,很快将蟒蛇整个笼罩其中。他们不敢直视神子的本体,于是情不自禁追随这道影子,痴迷地盯着立在影子肩头蠕动的、更暗的暗影。
直到祭司在门口停下脚步,暗影的最中央,居然正好落在猩红的烛光之上一一一如过往的聚会里,被取悦的母神会通过幽蓝烛光注视他们一样。他们难以置信地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