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嘀咕道:“这不是应声虫么?”
江云姑听得发笑,这一笑,彻底让所有人不再紧绷心弦。江汀上围着"水鬼”绕啊绕,无比好奇:“你为什么变成我的模样?”“水鬼”也围着她绕啊绕:“你为什么变成我的模样?”江汀上突发奇想,拿起它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这里动一动,能说话,你试试。”
“水鬼"睁大了眼睛,尝试着动了动嗓子,不熟练地发出几个字音:……不、知、道。”
江别为:“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江汀上看着江别为笑,“像照镜子一样,你说好不好笑,天底下哪有一样的人呢?”
几个孩子便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你的样子还会变吗?”这么多人看着它,“水鬼"做出一个羞涩的动作,五官身材都变了又变。江云姑站在最前面,看着她来回变化的模样,忽然拍手叫停。“这个嘴巴真好看,就是眼睛太低了,你再变一变眼睛。”“水鬼”乖巧地任人摆布,变了十八双眼睛,变了二十多回身形,模样登时小了几岁,成了七八岁的样子。
江云姑才勉强满意道:"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东拉西扯间,他们很快打成一片。
江别为温柔地问它:“小孩儿,你有没有名字呢?”“水鬼”勉力适应着新鲜的身体,摇头说:“名字是什么?”江别为好一番解释后,她才再次摇头:“我没有爹娘,我是自己生出来的,没人给我取名字。”
江汀上的心霎时软成了一滩水,“我们给你取。”“水鬼”开心道:“好啊。”
江大牛一根筋地说:“我们都姓江,要不你也姓江?”“汀上姐姐的名字是别为哥哥的娘起的,他娘可有学问了,可惜去年死掉了。”
“别为哥哥,你读了这么多书,给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江别为欣然同意,从诗经中择了几个,“水鬼”却都不大乐意。“我听不懂。”
它老老实实地说。
江别为觉得兴许是自己太过卖弄学问,脸臊得有些红,提议道:“不如我们集思广益,各说一个,让她自己选吧。”“好啊好啊。
一颗颗脑袋瓜挤在一起,七言八语地说着。“就叫江春花吧,好听又好记。”
“不行,不行,我小妹就叫春花。换一个。”“那就叫春华。”
“华'字怎么写?”
“……我不会写。算了算了,换一个吧。”“江水花。”
“非得带个花′吗?人家是从水里出来的。依我看,不如叫江水水。”才念了蒙学的小不点儿也想参与其中,将新学的数字挨个报了一遍:“江小\。”
“江小二,江小三…
“江小五。”
“水鬼"的眼神蓦然一亮。
众人…”
虽是不大好听,但是千金难买我愿意,名字就这样敲定了。江汀上又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小五,你识字吗?”“水鬼"当然还是摇头。
江汀上没说话,她明知故问的目的,当然是打探江小五有没有出过深山。她懵懂如幼儿,若是出山,定不安全。
江别为与她心有灵犀,拍了下胸脯揽下重任:“以后我教你。”江小五说:“你们真好。”
那天起,江水镇的孩子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们交了一个妖怪朋友。那只妖怪的模样是他们选的,名字是他们起的,才出生没几天,是他们约定好要保护的小宝宝。
这一日,江云姑从背篓里拿出娘烤的菜饼,蹲在溪水边唤道:“小五。江小五变成人乖巧地坐在她身边,接过菜饼咬了一口。江云姑笑得满脸慈爱:“小五,夜里我们走了后,你都在这里和谁玩儿呢?”
江小五一愣:“没有人和我玩呀。”
江云姑错愕不已:“这里没有其他的妖怪吗?”“没有。“江小五说,“你们走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正巧江汀上走过来洗手,听她这么说,突然道:“小五,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菜饼脱手落地,江小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愿意要我吗?”江汀上:“怎么不愿意?”
说干就干,几人聚在一起串通好了说辞,江汀上当晚就把江小五带回了家。“怎么这么可怜?"江母向来多愁善感,听江汀上编的谎话听得满脸泪水,“我早就听说西边民不聊生,过了旱灾又闹蝗灾,真是作享…江父也说:“好孩子,还和咱们同姓,真是有缘。这样,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我们还添得起一副碗筷。”
事情出奇地顺利,从此以后,江小五也每天背上一个小竹篓,跟在江汀上屁股后头采蘑菇。
江水镇一派宁静祥和,只是偶然还是会发生一些无伤大雅的插曲。江汀上站在门口,气得脸红脖子粗:“嫂子,这明明是我家新买的牛。江母显然也动了气,“知道你家丢了牛伤心,但你好好看看,这牛与你家丢的那只长得一点儿也不一样,你不能两眼一抹黑,逮谁抓谁。”门外的江嫂子不依不饶:“我家的牛前脚才不见了,你家后脚就多了一头这么像的牛,还说没偷?”
如此闹到晚上,直到街坊四邻纷纷出来说和,江嫂子才算善罢甘休。她走的时候还带着气,次日天刚擦亮,却一改昨日咄咄逼人的面孔,登门请罪了。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