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单独出府的。公子,老伯伤得重不重?我拿了一些治跌打的药,不知道可不可行。还有些药草,若是老伯生了病,可以煎一煎。顿了顿,她又拿出一只包裹,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煎药的药罐?我心想可能没有,私自带了只来。是我们家不用的,虽然有些破损,但是还可以用,万望你们不要嫌弃。 她一面说,一面拿,尽数放到那只小桌子上。男孩和少年已经呆了。少年紧紧抿住嘴唇,看向她的神色已经完全不同,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恍惚。可却依旧还是说道,我们不要,你拿回去。楚歌说,公子,与我置气可以,不要与老伯置气。少年便沉默下来。 到后来楚歌拿出衣服,说这是府内的旧衣时,他也没吭声。只说,若有五少爷的,请小姐拿回去。楚歌轻声说,我不是小姐。您家的小孩子跟五少爷差不多大岁数,就拿着吧。等以后入了冬,天气冷下来,派得上用场的。而且这不是我给你们的,是我们府的水儿姑娘的。公子若是看我不愿意,也至少给姑娘一个面子。 少年与男孩穿得都不好。虽然天气依旧闷热,理应穿短打,在两人身上的明显是已经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衣裳,补丁都打了好几个。那男孩一瘸一拐地过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站在哥哥身边,抬起头看她。目光既不愤怒,也不怯怯,清灵得好像月亮。楚歌被他二人看得有些脸红,可却又被这男孩的目光所吸引,忍不住问道,公子,您弟弟几岁了?少年闷声说,十岁。就又没了声响。楚歌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只竹蜻蜓来,递到男孩手中,说,我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样这个。那男孩眼睛亮闪闪的。是光,也是泪水,将竹蜻蜓接到怀中,哽咽着说,谢谢姐姐。 少年沉默了半晌,才终于把嗓子里的话说出来。他说,宜儿,你去给爹上药。随后他说,你要什么?楚歌没吭声,只从包里摸出一提草药来给他。她说,额上伤口,好好养一养还是可以不留疤的。这下,就算是最硬的嘴在此刻也不可能坚持下去。少年低声说,我还不起的。楚歌说,我不要你还。若一定要说,那便是我们段家欠了你们。这是替五少爷还你们的。 那男孩已经跑到了席上的人旁边。他打开楚歌带给他的药,将爹的衣服脱下来。这老人身上也不过几块破布,一番折腾下醒了。男孩忙说,爹,你睡着。我来给你上药。老人咳嗽两声,声音里带着暗夜的阴影。他哑着嗓子说道,哪来的药?男孩说,段家小姐送来的,爹你放心,我和大哥都陪在你身边。楚歌忙说,老伯,您没事吧?这些药都是真的,您安心养伤。 一只手从草席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冲着楚歌的方向无意义地招了招。那手掌枯黄漆黑,皱得像是一块即将脱落的老树皮。老人的喉咙里嗬嗬直响。楚歌本来想送完东西就赶紧回去,可见得此情此景,却又抽不动身。她不由地走到草席旁边,跪坐在地,握住老人的手。那只手上沾满了尘土,已经洗不净了。她却不嫌脏,在那瞬间,她的眼前飘过流浪时所见得的一切场景,屋檐下依偎在一起的即将冻死的姐妹,和枯井旁半个头探到井口、就那样死去的陌生的老人。 楚歌轻声说,老人家,您好好养伤,我会经常来看您。老人老泪纵横。枯瘦的手臂上依旧能看到青紫的痕迹,掌心冰凉得如同刚解冻的河水,却紧紧地握住了她。他抖着嘴唇艰难地说,谢谢,谢谢小姐。楚歌说,我不是小姐,我只是段府里的丫鬟。老人却依旧说,谢谢小姐愿意来看看我们呀,谢谢小姐。小姐可真是心善,是来救我们的神仙。宜儿,快给小姐磕头。 男孩想也不想,就要放了药磕头。楚歌连忙说,不要,不要。先给老伯上药。她又抬手一探老人的额头,感觉有些热,转头对少年道,老伯是不是有风寒在身?少年沉默着点点头。楚歌站起身来,将药包抖开,对少年说,这里怎么煎药? 少年说,跟我来。他带着楚歌出了桥洞。不远处放了一捆柴火,天太黑,楚歌来时没看见。少年将它搬到背风处,拆开后从怀里摸出一只火石来,点起了火。 楚歌原打算放下东西就走,可稀里糊涂的,她却又坐在这里为他们煎起了药。少年手脚很麻利,虽然一声不吭,但一点功夫也不耽误。火光映照在夜幕中,舔舐着药罐底端。两人对坐两方,谁也不主动说话。风里传来细细的鸟鸣声响。楚歌盯着药罐子看,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出段知燕今日小公主似的衣裳。一门之隔,城里笙歌阵阵、争辉明月,城外衣衫褴褛、生死一夜。 她轻轻叹了口气。少年却意会错了她的意思,直起身来,说道,为什么要叹气?是有什么不便吗?楚歌不好跟他说清原委,只得说道,我叹老伯伤得这么重。还有公子的额头……少年打断她说,我不是公子。我只是个吃穿住行都成问题的穷人,小姐高看了。楚歌微微一笑说,我也不是小姐。我只是段府里的丫鬟,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小姐。少年说,我见过你。你当时在那个五少爷身边,我还以为你是他们家的小姐。 楚歌说,我不是小姐。五少爷年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