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过去(六)(1 / 3)

从很早以前起她就知道,自己拥有其他同龄的小伙伴没有的力量,能够看见其他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跑得比别人快,跳得比别人高,看得比别人更远更清楚,所以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偷袭反击中打败那些比自己更高更壮的成年人。

无论开局如何,最后赢的,永远都是她。

不过这回哪怕将体内的力量都集中在后背保护住要害,哪怕中途有抓住凸起减缓速度,从高高的五楼跃下依旧摔断了她的左腿和几根肋骨。

额头冒出冷汗,女孩忍着剧痛,死死捂着受伤的部位一瘸一拐地避开监控摄像头,借夜色遮掩走小路与听见巨大爆炸声急忙赶去现场查看情况的保安们擦肩而过,趁目前一片骚动混乱,没人会注意大门的情况,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福利院不能回去,伊藤家如果知道自己没有跟着伊藤静死在爆炸中,绝对能猜出故意泄露煤气布置这场谋杀的是她,那么肯定会派人在福利院等着,回去即自投罗网。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回去,回那个狗屎一样烂的鬼地方做什么?再面对院长那张肥胖丑陋的猪脸吗?那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刮花对方的。

而且……她有点想念以前的家了。

就看一眼,就看看爷爷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完她一定走,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给他添麻烦。

靠着这股强大的意念,女孩硬生生地回忆起了曾经坐车经过的路线,回忆起那些标志性的建筑物,特意躲避热闹的人群选择那些不起眼的阴暗巷子,一手捂着腹部的伤一手扶墙,拖着断掉的小腿,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不敢用力呼吸,全身痛得额头渗出冷汗,她小小声地喘着气,强行咽下喉咙的那股痒意,体内逐渐蔓延开的冷意让她禁不住颤抖,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想过要停下脚步。

她一直走,一直走,走过了白昼与黑夜,走过了街道和郊区,在宽阔的大桥底下停留,在奔腾不息的河流边休息,偶尔实在疼得受不了,就缩在某个角落抱紧自己,抿着嘴默默忍受,等没有那么痛了再继续赶路。

有时候肚子饿了就去餐厅的后门翻一下垃圾桶看还没有剩饭,渴了就去捡人家丢掉的矿泉水瓶倒仅剩的一点水喝。

她被人拿着扫帚赶走过,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嘲笑过,被某些父母当作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孩子“以后如果不努力读书就会跟她一样做乞丐”过,跟跑来抢食的野狗打架过,不小心摔进水沟里过。

女孩抱着自己,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发着高烧喘着粗气,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到家,这时她已经脏得连曾经的邻居玩伴都认不出来了,浑身烫得眼前一阵模糊,走路都踉跄着差点摔倒。

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一切不适没有吭声,甚至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装成若无其事的姿态,不想让爷爷看见了自责。

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与对方完全无关,无论何时,那份希望她能过得更好更幸福的心永远不该遭受指责。

可是当她踩进家里的院子,迎接自己的不是爷爷关切担忧的眼神,而是……爬满蟑螂和肥老鼠、粘附污渍、被厚厚的一层灰掩盖住的空荡房屋。

那一瞬间,女孩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爷爷……搬走了吗?

她呆呆地站在开始腐烂的木门前,几乎被高烧烫熟的大脑好似出现故障的机器,又好似锈迹斑斑的齿轮,紧握门把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还是说,那群混混逼死了他?

太阳穴痛得仿佛有人拿刀捅进去使劲搅拌几圈,折断的骨头支撑不住站立,深深地刺入血肉,小腿疼得生理性发颤,流淌的几滴汗水划过脚踝,落到地上开出暗色的花。

明明站都站不稳了,明明晕得快要趴下了,连气都喘不匀,然而她却奇妙地认为自己此刻的感官要远远超越曾经的每一次战斗,手指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恐惧地战栗着。

“伊藤家……派来的人吗?”女孩呢喃着,轻飘飘地侧过身避开从背后骤然劈下的锋利斧刃。

“哎哟。”后面搞袭击的家伙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居然躲开了。”

“老大,看来这次的钱没那么好拿啊。”

“……”她回过头,冷漠地看向黑压压一片从院门外一窝蜂涌进来的手持各种钝器或利器的流氓。

是他们啊,女孩神色淡淡地想,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找这种人办事确实更有效果,如果出现问题也很难被查到自己身上,这么谨慎,该说伊藤家家主是太看得起她了吗?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很快压下了先前控制不住的那股战栗,恢复理智。

为首纹着一只白虎的强壮男人面露不耐,敲了敲手上带钉子的粗棍棒:“别他妈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