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1 / 3)

天亮时,车马已经备好在江府门口。

江岁穗起得最早,兴奋地跑去爹娘卧房,想要催促他们起床。

但还没摸上房门,门竟然开了。她没料到,被门槛绊倒,跌入一个熟悉又富有安全感的温暖怀抱。

“爹爹!”

“嗯。”江珂玉身着花青色窄袖长袍,腰系玉带,瞧着格外清雅。

他眉目含笑,侧过脸,江岁穗立刻亲上去,然后着急地问:“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蛐蛐山庄?”

“等娘亲换好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江岁穗闻言向后探头,正好瞧见娘亲从屏风后走来,黏糊糊地喊:“娘亲!”

宋宝媛妆容素雅,身着天青刺绣半袖裙衫,今日戴玉镯,簪珠钗,美若幽兰,缓步走来。

“娘亲好漂亮!”江岁穗扭着身子,歪着脑袋,像是害羞一样。

宋宝媛失笑,走到她跟前踮脚,江岁穗伸长脖子嘟嘴,亲上娘亲脸颊,随后像占了便宜一样心花怒放,笑得看不见眼睛,“娘亲终于笑了。”

江岁穗像告状一样,摇着江珂玉的肩膀,“爹爹我跟你说,娘亲最近老是不开心,明明我和哥哥都超乖的!”

“胡说八道。”

略带疑惑的江珂玉闻言看过来时,宋宝媛笑着,视线里只容女儿,漫不经心地否认。

“娘亲!”慢出房门的江承佑穿戴整齐后欢快地跑来,到了跟前匆匆刹步,瞬间收敛笑容,合手行礼,“爹爹。”

“嗯。”江珂玉淡淡应了一声,对他的老实表示勉强满意。

宋宝媛见状先行跨过门槛,牵起儿子的手,走在前面,且回头提醒,“走吧。”

“好。”抱着女儿的江珂玉在后阔步跟随。

今日天清气朗,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一家人同坐马车,过了有半个时辰,两个孩子各自靠着爹娘又睡了一小觉。一到地,又立马活蹦乱跳。

曲水山庄专供贵人游玩,占地极广,有山有湖。在这个季节里最为空气清新,风景秀丽。

山庄门口,盛绮音看似已等待多时。她身着月白宽袖裙衫,发坠铃兰,俏丽无双。

一见到江府的马车,她便欢喜上前相迎。

江珂玉先行下马车,抱下两个孩子,本要继续扶夫人,却被盛绮音抢了去。

“今天宋姐姐归我了,二哥你就靠边站吧!”她极其自然地挽上宋宝媛的胳膊,“宋姐姐,今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咱们不跟那些碍眼的臭男人搅和,免得搅了咱们的好心情。”

宋宝媛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但被箍得紧,不用力根本挣脱不开,被她拽着走,一步三回头。

江承佑撒欢似的跑了,江岁穗还留在原地,两手上举,蹦了两下,撒着娇喊:“爹爹抱!”

江珂玉分身乏术,只好默许夫人被带走。他一边抱起女儿,一边吩咐六安跟紧那脱缰野马一样的儿子。

刚到山庄没一刻钟,一家人就四分五裂。

宋宝媛放心不下,吩咐巧月巧银都去看着小少爷,自己则被盛绮音拉去赏花。

曲水山庄的每一处都十分精致,花圃里鲜花烂漫,大多是鲜艳的颜色,入目斑斓,令人心旷神怡。

花圃中还有秋千,在如此氛围下荡起,像是流连花丛的蝴蝶翩飞。

“宋姐姐,怎么样?”盛绮音热情道,“待在这里,是不是心情都变好了?”

纵有如此意境,也吸引不了宋宝媛,她心里总是装着孩子,“多谢盛姑娘好意,但我还得看顾两个小鬼。岁穗有爹爹陪着倒没什么,但承承顽皮,又喜欢躲着爹爹,我怕下人看不住他。”

“哎呀宋姐姐!”盛绮音扬声不满,“就算是做了母亲,也不能只惦记孩子啊。孩子重要,你自己就不重要了吗?”

宋宝媛愣了愣。

“再说了,想想自己小时候,哪个孩子玩的时候想被大人看着。你想着多些陪伴,没准孩子还嫌烦呢。”

盛绮音幽幽道:“有时候没必要把自己想得太有价值,你以为自己重要,实际上却是多余的。”

她仰天长叹,“孩子如此,男人说不准也如此。”

停顿片刻,她忙找补道:“当然我不是说二哥嫌你烦,他……可是提前说了,要让你今日好好放松,不要管他们的。”

盛绮音笑笑,“你在这悠闲赏花,自己惬意,他们也不用玩得拘谨,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宋宝媛觉得她的话刺耳,却又无从反驳。

她原以为夫君严肃古板,性情如此。可他会有那样开怀的笑意,却从未在身为妻子的她面前有过。

花朝节那晚的那一幕,像一颗种子落在她心底生根发芽,纵然宋宝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却无法抑制这个画面在她脑海反复出现。

“好了宋姐姐。”盛绮音将她推到秋千上坐下,“你就只要享受眼前美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繁花盛开,随风飘扬。

眼前的景象不止于此,还有三三两两嬉笑的孩童,牵手并行的夫妻,同行赏玩的手帕交……他们从花丛中穿过,无比和谐又美好。

宋宝媛一个人呆坐了许久,甚至不知盛绮音是何时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