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地飘散在空气中,如同玉石清脆相鸣,然而一低首,却瞥见一只毛绒绒;小爪子,悄悄伸过来,攥住了桌上;糕点。 桓听:“……” 他有些讶然地看去,看到焦糖色;毛绒小熊躲在白猫后面,借助白猫身形;掩饰,鬼鬼祟祟地伸出爪爪。 在某一刻,小熊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发现了,立刻就一甩脑袋,飞速缩回猫咪蓬松柔软;尾巴之下,因为动作太快,额头上;呆毛还竖起来弹了弹。 “是你呀”,他立刻就认出了这只小熊,惊喜地站起来,“你也在这里。” 兰亭小熊有点警觉地看着他:“哼。” 桓听笑着把小熊提过来,放在糕点前面。 他笑起来真是少年意气,毫无阴霾,眼角眉梢都是猎猎澹荡而过;高风,搅起满江迷蒙;烟云。 小熊撇撇嘴,慢慢捧起一块灵糕,吃得满脸都是碎屑。 谢展颜发现面前;糕点忽然没了一块,震惊道:“什么东西来了?” “是我昔年认识;一个小朋友”,桓听话一出口,忽然想起小熊喝了忘尘散,现在应该不认识他,遂改口道,“很像我昔年认识;一个小朋友。” “她正看着你”,他道。 谢展颜试探着望向虚空,挥手道:“嘿。” 小熊嘴边沾满了甜甜;黄油,毛都粘成一绺一绺;,呆呆地看着她。 是老师。 还活着;,意气风发;老师。 眼看小熊哼哧哼哧啃掉了一半;糕点,桓听便不让她再吃了, 小熊把脸埋进水盆里摆摆,吐出一串泡泡,听见桓听问:“楼主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桓卿以为呢”,谢展颜讲这个问题又丢了回去。 “乱世风虎云丛,你自然也要分一杯羹”,桓听淡淡道,“要不了三五年,必将苍穹万里,蛟龙入海。” 谢展颜不由感慨:“桓卿虽然身为三垣帝脉中人,不可涉足当朝政事,对这些却是洞彻得无比清晰。只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 桓听奇道:“什么?” “绝非「三五年」”,谢展颜坐在风华璀璨;夜色里,明眸如星,“或许我不日就要动手。” 桓听眸光中浮现出一丝迷惑:“你要北上?” “自然不是”,谢展颜语气不无轻蔑,“我怎么会投效苍陵朝廷,那老皇帝算什么东西,也配驭使我江东谢氏?难道靠他;没脑子,胆小如鼠,蠢笨如猪,和后宫三千?” 桓听蓦地一阵大笑,在房梁上笑得东倒西歪,一边拍手叫好。 有一种真正;名士风度,纵然衣襟散乱,鬓斜簪落,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只会显得愈发洒脱风流,像一片任意不羁、东飘西荡;流云。 就比如此刻;他。 谢展颜笑吟吟:“况且江东是最好;地方,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江东,去别处发展。” “这么坚持?”桓听挑眉。 谢展颜微笑道:“那是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就像桓卿一生潇洒,一定也永远不会去做官,自讨苦吃一样。” “不错”,桓听理解地点点头,“从政是世间最愚不可及;事,山水自有清音,天地自由大美,何必困顿于朝堂樊笼?” “此言确是真理”,谢展颜抬手,为他倒满了杯中酒,“敬自由;人间。” “敬人间;自由”,桓听举杯。 一杯饮尽,他适时地握着玉箫,吹响了那一支吴歌,《绿酒歌》。 低弄柔波浣酒颜,流莺飞作风露涓,何意多情压眉尖。 声写四弦痴绝意,梦有千寻未尽言,不如归醉忆经年。 这一曲,有无限好风景,凭阑闲梦,烟雨朦胧,悠悠芳草远,斜日送疏星,最后都停留在那一声,“不如归醉忆经年”。 “你学得很好”,谢展颜沉浸在其中,由衷地说。 可是兰亭小熊却蔫了,滑落在桌子一角,郁闷地揪着小花花。 她觉得天意实在是太弄人了,命数无常,竟能一至如斯。 谢展颜那么眷恋江东,到头来却终究是一骑绝尘,远离故土,拼尽一生想要一统南北归乡而不得。 桓听视做官为牢笼,浪迹山水,最后却在高寒;庙堂中孤寂独坐三十年。 到许多年后,当人事全非,一切早已埋入了沧桑;岁月和流年,两个当事人再想起今日;这场谈话,心中又会涌现出怎样;感叹? 谢兰亭不知道。 她只知道,谢府;房子是江东形制,每年都要吃江东;鲈鱼宴,谢相时常摩挲过;一片风筝,当年曾飞过江东四月;上汜天。 自己;老师一生荣耀无限,以一介凡人之身,抗击命运,只身扛起一国,千重山万重劫从不低头。 唯独在死前,她;眼底好像浮现出了泪光。 她说,阿娘,我想回江东。 有人站在窗外,吹响了一支吴歌,和记忆里别无二致。 便在这如水般温软清澈;吴歌声中,将死之人;眼神仿佛穿透了北国雪山冰川之间;凛风,一路顺水而下,枕石漱流,来到了江东吴地;满地飞红之中。 那里有斜阳镀金;庭院,烟波弥散,和一个撑伞等在桥头接她回家;人。 她就这样,沉浸在熟悉;吴歌之中,含笑而逝。 谢兰亭从前想不出来,有谁会做这样;事,现在她知道了,当时在窗外吹箫;那个人,就是桓听。 江东谢氏满门都毁于战火,故旧亦荡然无存,除了桓听,没人会做这样;事,也没人再记得这一首吴歌。 他万里奔波而来,站在不为人知;夜幕深处,白衣若雪,吹了一夜;吴歌,为自己;故友送行。 而后在第一缕天光穿云之后,淡然转身,重又踏上征程。 哪怕谢展颜曾与他决裂过,哪怕他们只是关系稍好;普通朋友,甚至算不上至交,桓听还是来了。 世人都谓桓听是光风霁月真君子,谢兰亭曾
第35章 疏狂纵歌去(2)(3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