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回 天宇设巧计探旧事，红青庵再掀波澜云

话说韩天宇得张氏一份旧书，归府深读，只觉满纸尽是惊天密辛。原来那朝夕相对的红儿，竟是自己异父同母之妹，应该是姨表妹，前章回有述，张氏是韩天宇姨母兼后母。韩天宇思及昔日种种，不觉冷汗涔涔。想当年初遇红儿时节，她立于垂花门下，手执琵琶，月色朦胧中眉眼如画。自此韩天宇便似中了邪般，日日思慕，夜夜魂牵。

谁知这般情深意重，竟是血脉相连！韩天宇细想往事，只觉处处皆是天意弄人。那日红儿抚琴，曲调竟与母亲生前所奏一般无二；又有那次赏梅，红儿随手作诗，竟与母亲手书一模一样。这等异象，本该早知端倪，偏生痴心蒙目，直到今日方知真相。

韩天宇捧着书信，双手颤抖，面色煞白。窗外月色如水，只闻檐前滴答雨声。忽地一阵疾风掠过，烛火摇曳，竟将案上诗稿吹落。韩天宇急忙拾起，只见纸上赫然写着：&34;今生缘尽，前缘未了&34;八个大字，正是红儿临别时所留。此时再看这七字，却似七把利刃，生生剜入心底。

且说韩天宇心绪难平，直至五更时分，堂上更漏依旧滴滴答答，似在诉说这深宅大院中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久坐书房，双目如炬，思绪万千，恍如一叶扁舟，飘摇于情理两难之间。胸中郁结之气，如滚滚惊涛，几欲喷薄而出。

正当他心神恍惚之际，窗外忽传轻轻叩门之声，倒把他吓了一跳。开门一看，却见新妾萍儿立于廊下，手捧茶盏，面带关切。月色如洗，映得她面容清丽，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韩天宇见她这般姿态，不禁想起当年红儿初入府时，亦是这般温婉可人。

&34;老爷连日操劳，为府中诸事费神，奴婢特备了一盏清茶，还望老爷稍作歇息。&34;萍儿柔声道，目光如秋水般清澈，却又似有深意。韩天宇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只觉这茶味略苦，倒与自己此刻心境相合。

他细细打量萍儿，心中暗忖：&34;此女向来机敏，且与张氏走动甚密，莫非已觉察我心中疑虑？&34;想到此处，他故作漫不经心道：&34;萍儿，你入府以来，常伴母亲左右，可曾听闻红青庵之事？&34;这一问，倒要看看她如何应对。因萍儿常在做张氏厢房走动。

萍儿闻言，眼波一转，面上神色却是不改，缓缓答道：&34;奴婢虽听闻些许往事，却皆是支离破碎，不成章法。但那红青庵，确是夫人常提之地。听闻老夫人在世时，亦曾多次派人前往烧香还愿，似有旧情牵连。&34;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又处处留有余地。韩天宇心下一动，又问：&34;可知老夫人近来有异样？&34;此言一出，萍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垂首道：&34;只听闻老夫人时常闭门不出，只有玉珠常有出入，并无异样。&34;

韩天宇听罢，心中了然。这几句话虽是轻描淡写，却正中其下怀。他略一沉吟，计上心来：何不暗中派人盯着母亲张氏，看她是否还有其他隐秘？同时也要查一查那红青庵的底细。

正思量间，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清脆鸟鸣，惊破了这沉寂的清晨。韩天宇抬头望去，但见东方既白，一轮红日正自云端探头。这般光景，倒似在预示着什么。萍儿见天色已亮，轻轻告退，裙裾拂过门槛，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却说韩天宇一夜未眠，满腹心事直至天明。他立于窗前，望着晨光微熹，暗自谋划：此番必要将这府中诸般隐秘，一一查个水落石出。

话说这韩府前厅，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厅中正中悬一幅《竹林七贤》，两侧楹联写道：&34;家国兴衰系民生，古今是非凭后世&34;。此时晨光从天窗而入，映得厅中众人面色明暗不定，恰似这韩府内重重隐秘，扑朔迷离。带着圆圆及女儿琳儿，去母亲张氏厢房请安尽孝。巧遇妾红儿带宙儿也去张氏请安。

张氏身着素雅衣裳，面上不施粉黛，端坐如常。细看时，眼角微微跳动，却是极力掩饰内心波澜。天宇，圆圆和红儿请跪拜，然后都立于一旁。圆圆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一双纤手紧握衣袖，竟将那锦缎揉出了褶皱。至于红儿，更是面带愁容，低头不语，时而轻叹，似有心事难平。

韩天宇将三人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冷笑：这一府之中，竟无一人心无旁骛。他佯装无事，开口道：&34;儿近日生意繁多，无暇顾及给母亲请安。明日我将携家人前往红青庵礼佛，以祈福延寿，亦可清查旧账。&34;

此言一出，张氏面色陡变，如同一泓秋水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却又极力平复。红儿听闻&34;红青庵&34;三字，娇躯微颤，手中绣帕险些落地，慌忙低头，掩饰慌乱之色。最是那圆圆，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眼中寒光闪烁，低头掩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天宇见母亲张氏无反应，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他缓缓踱步，继续道：&34;听闻那红青庵香火鼎盛，往来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我韩府与庵中渊源颇深，此番前去，也算是尽尽孝道。&34;说到&34;孝道&34;二字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张氏面庞。

却见张氏勉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