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跟顾城一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感受到了意思尴尬。
陈加目送两人都没了背影,才收回视线,转头就瞧那喇叭婶一脸猪肝色,眨了眨眼,扬起笑来高声道:
“喇叭婶,你那嘴啊,好歹得给饭菜留些位置,不然待会儿可吃不下喽。”
这话里头夹枪带棒,一是嘲讽喇叭婶话多嘴碎,二又暗指方才跟苏酥他们的交锋当中没占到便宜吃了瘪,待会儿怕是吃不下饭。
杀人又诛心。
喇叭婶抬手指着陈加,“你、你”了半晌,却吐不出一句话,直气得自个儿头晕胸闷。
陈加当没看到她这样儿,仍旧笑得喜庆,坐回位置上去时,还不忘膈应喇叭婶一番:
“您慢吃,别噎着了。”
说罢,就利落转身,拽起地上还蹲着的郭阳就一屁股按在了凳子上。
喇叭婶瞪着他的背影,忽地“哎哟哟~~”叫唤起来,嚷嚷:“我胸口痛,头也痛,肚子也痛,好不舒服!”
她摸了头又摸胸,然后捂住肚子,倒是挺忙。
同桌而坐的妇女同志们,看多了这种戏,也没当真,暗自对了个眼神,便有一人开口道:
“方才我瞧啊,那顾同志跟自己媳妇好得很,那些传言啊,就别提了。”
有人附和:“而且啊,没见顾同志都跟着自己媳妇去女眷的那一桌坐了么,这么护着,哪有不喜欢的。”
“就算以前不喜欢,现在嘛,指不定多稀罕呢。”
这人补充说道,咬字重点在“以前”和“现在”上,大家一听,哪有不明白的。
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那苏酥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叹道:甭说男儿,就是她们女人若有这么个亲香的伴侣,她们也会稀罕,“狠狠”地稀罕。
心照不宣间,互相对视时均露出了个暧昧的笑来。
还在哪哪都痛的喇叭婶默默揣手,坐着低头生闷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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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右边坐着顾城,左边是刘慧。
刘慧这小丫头老说她身上香香的,便求着妈妈赵晓春生生将板凳往苏酥的方向挪了挪,两人稍稍一抬胳膊,就能碰到。
苏酥吃饭用右手,倒没觉得多碍事儿,反而撩着小丫头的羊角辫玩儿。
羊角辫在指尖的拨弄下,“duang~duang~”地上下雀跃飞舞,玩久了竟有些上瘾。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看自己不,准确来说,是在看自己身旁的顾城。毕竟在这满是女眷的饭桌上就他一个男性。长得还高高大大,坐着仿佛一座小山,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小同志,你今年几岁了?”一大娘,笑起来时褶皱蜿蜒,显然年纪不小,自然第一个开了口。
她是在问顾城,苏酥头也没太,继续玩着小丫头的羊角辫。
并期望着,最好别注意到她。
她可太知道在这种满是长辈的社交场合里,一对年轻的夫妻,会被问什么尴尬的问题了
顾城回道:“24。”
多了不说,倒是惜字如金得很,加上他一双利眼,不笑的时候便显得凶悍难惹,一些本打算也跟他“唠唠”的人,顿时偃旗息鼓。
只一开始的大娘,仍旧笑得慈祥:“那你媳妇呢?”
顾城侧头看了眼苏酥,才道:“20。”
“这样啊。”大娘微微眯眼,对比自己结婚的年纪,下意识觉得他们结婚晚了点,但很快就又想起来,这可是新时代了,如今20多岁,正是好时候嘞。
身强体壮,干起来有劲儿,也容易怀。
便期待地问:“那打算什么时候抱孩子?是要一个,还是俩,或者更多?”
听到这话的苏酥:“”
果然来了,这经典的“生娃娃”问题。
手指拨羊角辫的速度快了些,苏酥装作没听见,一个眼神都没往那边挪,只将头往下垂去,低低压着,外人看着倒像是害羞了似的。
生孩子他,跟苏酥生。
顾城的身体顿时热而滚烫起来,他双手落在大腿上,无意识握拳紧绷,挽起的衬衣袖口下露出的手肘,筋脉鼓胀发酸,似乎要喷薄出什么浓烈。
他麦色的肌肤,诡异地透出深红。
“这个,得看她的意思。”
顾城顿了许久,才哑着声音回道。
大娘诧异地看了看他。本以为瞧顾城的气势跟大高体格,以为是个蛮横强势的主儿,却没想,在生孩子这大事儿上却愿意把主动权给妻子。
大娘愣了瞬,随即笑了:
还是新时代好啊。
她微微歪身,朝苏酥的方向探去,道:
“你男人倒是不错,会疼人。”
有人跟自己说话,苏酥不得不抬起头来,她跟大娘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对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颇为尴尬。
顾城疼她?开什么玩笑,一个结婚都不回去的家伙,哪里当得起“不错”两字的评价。他但凡有种,就该结婚那天回去。
即便做戏,也要做全,把一切都推给一个无辜嫁给她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这大娘不知内情,她却不是。因为看过原身的记忆,苏酥甚至能感觉到原主新婚夜被人看笑话时的愤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