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产到户么?我也听你姥爷说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咱家这边具体什么情况,还没有信儿,如果真的分地,咱家四口人,倒也能分不少。”
叶淑玲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伤心,手里还在弄着一件衣服,这是妇女主任杨大芹的衣服,是她自己买的布料,专门让叶淑玲帮忙做的新衣服。
这年头,无论是市里还是农村买布还是需要布票的,但是市里的百货商场里面,已经有成衣在卖,那个不需要布票。
只是这时候成衣大都不合身,买到手都需要裁缝改一改才行。
“娘,你跟我爹就没想着再要个闺女么?”
叶淑玲的手一哆嗦,差点没让针扎了手,她瞪了沈国平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死孩子,我给你爹都多大岁数了,还要孩子?你们哥俩儿都咱家都是勉强养活。”
上辈子没有妹妹也没有姐姐,是沈国平的一个遗憾,他有时在想,无论是有个疼自己的姐姐,还是有个自己能够疼的妹妹,那都是很温馨的事情,而自己现在的爹娘也不过三十多岁,此时还没有到实施计划生育的年代,完全可以再生的。
说起计划生育,沈国平就想笑,最开始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专家提出来的计划生育,万万没想到,四十年后,反噬己身,那群小时候被计划生育政策熏陶的长大的孩子,性格尤其叛逆,等到国内新生儿数量开始大量下滑后,人口下降和老龄化已然不可逆。
最有趣的是,还要成立专家组专门研究为什么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孩子,这东西不就是巧立名目骗经费么?
傻子都特么知道,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两件事情成本太高,不划算。
毕竟,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但是赔本的买卖,绝对没人做。
“娘,咱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我这不是已经开始挣钱了吗?”
叶淑玲瞥了自己这个反常的大儿子一眼,又扭头接着干活。
“你也不能天天上山,咱们村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跑山的,但是他们的下场大都不怎么好,这几天我和你爹也就是看着你没考上高中,怕你在家憋坏了,这才惯着你的,等你爹把枪还回去后,你就别去上山了。”
跑山人在东北从古至今都有,哪怕是几十年后,也一样存在,不过那时候,野生动物都是宝贝,受国家法律保护,不让动,加上枪支也被严格管制,民间也没了武器,跑山的人只能从打猎,变成采摘各种山珍药材。
东北的山林里,山珍和药材种类繁多,不少东西都能卖上高价,但凡是沾上野生这两个字,在后世就没有便宜货。
“不上山怎么赚钱?那我去跟二姨夫学打渔?”
“拉倒吧,你二姨夫抽烟喝酒打牌,啥事都干,就是不干正事,我可不能让你跟他学,那能学出来好东西么?”
“所以啊,我还得上山才行!”
沈国平这么说,明显是在用二姨夫给自己做挡箭牌。
“再说吧,这种玩儿命挣的钱,咱家宁可不要。”
不是叶淑玲固执,而是她见过不少死在山上的猎户,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直不出事。
所谓“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不会水的人一般都会尽量远离水,想要淹死这种人确实不容易。
“娘啊,你说的容易,但是穷日子你还没过够么?”
见老娘面色有些意动,沈国平赶紧趁热打铁道:“娘,老二学习成绩不错,以后上学还要花钱的,要是因为家里没钱,耽误他上学,那不是要耽误他一辈子么?”
“······”
说道这方面,叶淑玲的面色明显有了变化,当年她就是因为家里孩子太多,钱不够用,所以只念了初一,然后不得不辍学,明明她的学习成绩咱班里都是拔尖的,她曾经想过,如果能够念到初三,她就可以考上师范中专,那时候就不用家里拿钱了,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没有机会,成为了她这半辈子的心病。
“你光想着挣钱,就不考虑危险么,那山上啥都有,你也只是运气好,能弄到两头野猪,要是你以后上山遇到黑瞎子呢?遇到老虎呢?这两个玩意儿比野猪厉害多了,就凭你手里的枪,根本保不了命。”
无论沈国平怎么说,叶淑玲在乎的还是他的命,在她的观念里,没钱也比没命强。
“咱们这山上哪里来的黑瞎子和老虎?野猪都不多,我又不去深山里,要是我以后真的去深山的话,那我肯定要找人跟我一起。我一个人可不敢去。”
说是这么说,沈国平也不是在糊弄自己的老娘,他再短时间内确实没有想着去深山里,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了,等下了雪后,进山更容易发现猎物,而那时候黑瞎子都冬眠了,老虎又只在深山里,他只需要在村子周围这片山林里,就可以赚不少钱。
看了一眼家里的墙上挂着的黄历,今天已经是1980年11月2号,农历九月二十五,距离过年只剩下两个多月。
沈国平想要过一个肥年,不让他上山是万万不行的。
“再说吧!”
叶淑玲见自己不能说动沈国平,便施展拖字诀,准备晚上吃饭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