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元自中风后期以来,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原本还算硬朗的身躯,在病痛的折磨下日渐消瘦,到后来已然骨瘦如柴。长期卧床不起的日子里,那后背因无法时常翻动,长满了褥疮,恐怖的是,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腐烂入骨的情况,每看一眼,都让人心如刀绞。
2024 年 7 月 16 日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却没能给这个家带来丝毫暖意。程大元躺在床上,神情显得格外怪异,那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却隐约带着深深的遗憾,目光一直停留在妻子身上,久久未曾移开。程母像往常一样喂他吃东西,他也乖乖张口咽下,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啊。程母心里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但又不敢往那最坏的方面去想,只是默默地守在床边,试图从丈夫的眼神里找到一丝安慰。
然而,命运并没有眷顾这个饱经磨难的家庭。到了中午时分,程大元毫无预兆地突然昏迷了过去,程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颤抖着双手去探丈夫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脖子,发现还有些许温暖,似乎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慌乱之中,程母强忍着悲痛,赶紧拨通了程献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喊道:“阿献,你爸要走了,他现在脖子还有些温暖,剩下最后一口气,在等你回来见最后一面啊。”
彼时的程献正在外为生活奔波,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他的头顶,整个人如遭雷击,感觉内心瞬间四分五裂。那一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 赶回家,一定要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上,过往与父亲相处的画面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父亲的疼爱、教诲、期许,都成了此刻刺痛他内心的针。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程献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门,看到的只是父亲那毫无生机的面容,他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扑通一下重重地跪在了父亲床边,双手紧紧地握住父亲那已然冰冷的手,脑袋里嗡嗡直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爸,我回来了,程献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孝啊……” 那哭声,悲戚而绝望,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悔恨、痛苦和遗憾都宣泄出来。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失真了,天旋地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无数把刀狠狠地割裂着,那种痛,深入骨髓,已然无法用任何言语去表达。
一夜无眠,整个家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之中,程母早已哭干了眼泪,双眼红肿,却还强撑着操持着后续的事宜。到了第二天晚上,按照当地的习俗,程母托人请来了殡葬队,希望能通过这场仪式,送程大元最后一程,让他的亡魂可以安息。
不多时,殡葬队的人便来到了家中。几位穿着道士服的法师走在前面,他们面容肃穆,眼神中透着一股超脱尘世的庄重。一进院子,法师们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起道场来。香案被稳稳地摆放在院子中央,烛台上插着的蜡烛被依次点燃,那跳跃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着,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开始的送别而叹息。
随着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铜锣敲响,那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如同在阴阳两界之间拉开了一道无形的帷幕,送葬的仪式正式开始了。法师们手持各种法器,各司其职,口中念念有词,那一句句神秘的咒文,就这样在小院里缓缓地回旋开来,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也直直地钻进了程献那破碎不堪的心里。
“伏以,鸿蒙初判,天地肇分,阴阳交感,万物化生。今有亡者程公大元,生于庚午年,归于甲辰岁,享寿六十又八载。一生勤苦,为家操劳,育子成人,功高德厚。奈何命途多舛,病痛缠身,今已魂归地府,实乃可悲可叹。” 一位年长的法师站在香案前,手持桃木剑,剑身上系着的红绸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他先是对着天地四方作揖行礼,而后剑尖挑起一道黄符,口中咒文不停,语调悠长婉转,仿佛在向那冥冥之中的神灵诉说着程大元的生平过往,祈求神灵能护佑他的亡魂。
“南无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慈悲主,佛光普照,接引亡灵。程公大元啊,你一生历经风雨,如今肉身已逝,莫要留恋尘世繁华。且听吾等咒文,放下心中诸般牵挂,顺着那佛光指引,往生西方极乐净土。在那里,无有诸苦,但受诸乐,金银为地,七宝为池,花开见佛,悟无生忍,永脱轮回之苦啊。” 另一位法师手敲木鱼,节奏沉稳而有韵律,每一下木鱼声都像是给这咒文打着节拍,让那话语更添几分神圣庄严之感。他双目微闭,神情专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极乐世界的美好景象,正引导着程大元的亡魂前往。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程公大元啊,你在世之时,或有诸多恩怨情仇,此刻皆化为云烟。往生路上,休要惧怕,诸神开路,冤亲债主皆不得阻拦。速往那超生之处,寻得解脱,再入轮回,重获新生啊。” 法师们围绕着程大元的遗体缓缓踱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