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鲜血染红的克伦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而克伦河畔更是一片安静。
铁勒元泽脸上露出了一抹苍凉的笑,只是这笑因为身体的剧痛而变的扭曲而难看。
铁勒元泽死了,他的那扭曲而难看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这大概就是昆仑人的宿命。
明明几天前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铁勒部第一万夫长,他曾高举着武川宏的人头向武川龙和武川秀耀武扬威,也曾砍下武川部第一万夫长武川玄明的头颅。
而今天,他的头颅也被武川龙提在了手里。
宿命,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走了一个来回。
“父亲,儿子替你报仇了。”武川龙凄厉的声音惊破了克伦河畔的宁静,只见他跪在成堆的尸体中间,高举着铁勒元泽的头颅,嘶声尖叫。
数日的压抑和煎熬,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武川龙眼中滚落的泪珠混合着脸颊上的血渍,淌出了一条条血色的痕迹。
紧接着武川秀跪下了,武川德光跪下了,武川部的士兵们也跪下了,这是他们在告慰自己的家人,告慰族毁人亡的那一夜里死去的族人。
不远处隋唐沉默了,任原沉默了,连横和郭猛也沉默了,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勾起了他们共同的回忆。
只是,值得庆幸的是武川龙的仇报了,而他们的仇呢?什么时候才能报?
隋唐抬起头来望向辽远的天空,在那里月东来的身影正在若隐若现。
“月东来,你等着,好好的等着,总有一天,我要砍下你的头颅,就像武川龙砍下铁勒元泽头颅那样。”隋唐的心底有一道声音,那是一道带着无穷无尽仇恨的声音。
“袁朗、牧野、宗辽,整合队伍,统计损失,让兄弟们都好好休息休息,吃个早饭,战事结束了。”隋唐一声令下,为昨夜的这一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连横、魁头,武川德光等人也相继下达了相同的命令,克伦河畔再一次喧闹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的喧闹是死里求活,是劫后余生,是一场彻底的放松。
很快这一战的伤亡人数便统计了出来,魁头的第三万骑损失最为惨重,折了近四千人,武川部折了两千多人,隋唐折了一千二,连横的损失最小,只折了八百。
不得不说,第一曲的盾阵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一战终究是胜了,只是胜的有些凄惨,铁勒元泽兄弟在经过长途奔波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情况下,又经历了军心动摇的打击,却几乎打出了近乎一比一的战损比,着实令人钦佩。
只是此刻,无论是隋唐还是连横都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他们的面前摆满了尸体,身后的军阵里也多了很多饱含着疼痛的呻吟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隋唐无意识的叹了口气,自御奴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了。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
隋唐稍稍有些感慨,只是他终究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长久的生死历练,让他面对死亡愈为坦然。
所以,他并没有让自己在这种无谓的情绪中沉浸,很快他便再一次下达了命令:“宗辽带第八曲替战死的兄弟们整理遗容,牧野你的第七曲协助忘忧帮受伤的兄弟处理伤口。”
隋唐下命令的时候,忘忧其实已经开始了,或者说这一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忘忧就已经在忙碌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默默的跟在隋唐身后,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替隋唐最大限度的争取着人心。
而连横显然就没那么幸运了,镜无为被他留在了铁勒部,所以,受伤的士兵就得他们自己来了。
此时,克伦河畔一片忙碌,厮杀之后的疲惫感几乎席卷了每一个人,此时所有人都在舔舐着伤口,没有人注意到远处一匹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少族长,少族长,族内急报,急报。”还没有靠近,马背上的骑士便高声呼喊起来。
这声音急促而焦急,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紧张感几乎是一下子便席卷了整个克伦河畔,士兵们开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铁勒阿不思本来正坐在草地上吃着牛肉干,被这声音一下子惊的站了起来。
很快,骑士就沿着正在休憩的铁勒部士兵奔到了铁勒阿不思的面前。
“少族长,一个时辰前巴图部大军突然出现在我铁勒部附近,他们以受了老族长邀请,前来平叛为由,想要进入我部,乌古万夫长不肯,巴图部便对我部发动了攻击”负责报信的士兵口齿极为流利的将事情叙述了出来。
“什么?他们来了多少人?部族里情况如何?”报信的士兵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魁头却先焦急的询问了起来。
“一万五千骑兵,我出营时,乌古万夫长已经退回族内,正在坚守。”传信的士兵快速回答道。
“传令,所有人即刻回族,迎战巴图部。”传信的士兵话音刚刚落下,铁勒阿不思几乎不假思索的下达了命令。
“少族长稍等,顾先生有信让小人呈上。”铁勒阿不思刚刚翻身上马,传信的士兵从怀里摸出一个羊皮卷。
“快,快拿来。”部族被围,铁勒阿不思心下已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