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怼得噎住,没了话。
阿萱冷笑道,“这就对了,作人还是老实点,说实在的,我这几年在朝歌转了圈,看来看去,世上如主人那般的男子还真不多……别瞪我,再好我也不稀罕。”
阿萱说着口气又有些感慨,“纣王如此无道,我要回九黎尽快告知众人此事。”
知道阿萱心意坚决,淑姜也不挽留。
只是待到阿萱背影消失,芮婵顿时没了女君样,小声嘟囔,“就会给人找不痛快。”
淑姜莞尔,“芮侯可是想同阿萱姑娘道歉?”
“我?我为何要同她道歉?可笑!”芮婵说着一甩袖,也离开了。
淑姜看向大门暗暗好笑,她这个小姑子还真是口硬心软。
就这样,新的故事,与旧的故事融汇在一起,殷受从神子帝辛变成了无道纣王,比干的心也被传做了圣人之心,上有玲珑七窍,食之可长生,至此,殷受的形象愈发狰狞可怖。
为了不让这些传说侵扰到自己的孩子,阿东将所生之子取名为林坚,在丰邑隐居了下来。
另一边,殷商少了比干,似也削减了不少斗志,至此偃旗息鼓,一晃七年。
然则,两边都知道,这样的和平是暂时的,朝歌一边大修太行防御工事,一边加紧制造战车,周国也在彬地年复一年试验着四驾战车的战法。
并最终选择在西亳加高墙,秘密制造战车。
这一日,淑姜正数着姬发的白发发愁,冷不丁阿菘在门口有些气急败坏道,“殿下、邑主,八公子他……”
“八叔!这么闯进来不合适吧?”远远又是听到姬宁唯恐天下不乱地扯着嗓子喊。
自四驾战车建成,姬处就一再请战,眼下也不待在岐周了,天天蹲在丰邑堵姬发。
淑姜方要起身,被姬发拉住,“无妨,放他进来吧。”
姬处显然听到了这话,大步迈入,也不行礼,直接一屁股坐下,“太子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姬发在镜前闭起了眼,披散的头发中掺着几缕白霜,他的面容一向在风沙中刀削斧凿,如今四十多了,和七年前比,变化到也不大。
“八弟,君父临终前嘱咐我,军务之事,务必以尚师为准。”
姬处不满地瞪了淑姜一眼,有意无意地冲着淑姜吼,“那尚师到底怎么个意思?”
姬发嘴角微翘,然后睁眼,“如你所愿,已召集各地将帅,五日后议事。”
事情来得太快,姬处猝不及防,傻在原地。
阿菘在门口没好声道,“此为太子内宅,八公子怕是不宜久留。”
“哦。”姬处忽而咧嘴笑得像个孩子,“不留,不留不留,太子莫怪,小弟这就告辞。”
待到姬处彻底走远,淑姜轻问,“殿下……这样好吗?”
姬发难得顽皮,“我又没骗他,是要打仗了,只不过不是打朝歌。”
说起打仗,淑姜忽而拥住了姬发,将头靠在他肩上,“不比从前了,偏是孩子们还不够斤两。”
姬发拍了拍淑姜,“怎么,不担心尚师打不动,到是担心你夫君我骑不上马?”
淑姜的手收紧了下,如今的姬发,除却多了几缕白发,眼神依旧明亮,腰杆依旧挺直,可淑姜清楚他的状况,早些年深埋在姬发心底的种种,终是化作了大大小小的顽疾,一丝一丝将他缠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包个严实,事实上,姬发三个月前才昏厥过一次。
“阿淑,我不会有事的。”
听着姬发温柔的话语,淑姜松了手,勉强挤出笑容,“殿下怎会有事?我不过是舍不得殿下出远门。”
“阿淑。”姬发握住淑姜的手,口气忽而严肃起来,“有些事……我们终究是要面对的,算姬发求你……”
淑姜眼眶酸得止不住泪,转过去抹了把,“殿下言重了,这般的好事,我求着殿下还差不多,只不过,眼下出征在即……,殿下还是把精力放在战事上,莫要动摇军心,等殿下回来,我什么都依殿下的。”
见淑姜杏眸泪光点点,姬发也没再说下去,只将她揽过,让她重新靠在自己的肩头,“好,回来再说。”
风过大殿,卷起香炉上的轻烟,淑姜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多想,可思绪偏偏又飞回到姬发昏厥的那次……
那次醒来后,姬发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阿淑,我梦见君父了……”
当时,淑姜只觉心头一扎,紧接着第二句,就好像心头上那根针又扎进去了数寸,“我想称王,封你为后,王与后并肩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