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倒,眼下听十一提起洛邑,想来情况多少有些严重。
“还是因为巫者的处置?”
“是,微子殿下不同意杀大巫以下的巫者,对于巫正级别的巫者,也说要判过是否有罪再处置,可崇虎压根不听殿下的,大王也不帮殿下,于是殿下一气之下回封地了。”
淑姜叹了口气,除了自己那些烦心事,洛邑的暴行也还在继续,整整一年了,该不会真要肆虐到摘星楼建成吧?可惜周国眼下自身难保,淑姜实在帮不上忙,更何况因着行贿的缘故,微子启对她颇有微词。
“邑主……,十一总觉着,洛邑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一语成谶,没几日,洛邑大瘟的消息传遍了王畿,一时间,人人谈之色变。
说是瘟疫,却与常见的发烧咳嗽拉肚子大大不同,看着像是风疹湿疹,却又能传人。
听十一回报,具体症状是起红疹,有人痛痒难当,不停抓挠,不想却蔓延全身,直至抓破抓烂,有人强忍着不挠,没两日便如蛇蜕皮般,片片往下掉皮,偏偏新皮还没长出,以致于患者像婴儿般脆弱,一碰就痛,还每每裂口流血。
因此病似可传染,淑姜当即命令设立关卡,严守牧邑大小通路,与此同时,朝歌派出了大医工前往探查,没曾想大医工自己也烂了脸,会到朝歌,用了好些名贵药材才控制住。
最可气的是崇虎竟而抛下洛邑,称病溜回崇国,洛邑当下无人主事,乱作一团,劫掠四起。
之后,微子启和微仲衍带兵前往镇压,结果不到一日的功夫,全军上下便都成了病号,急得太妃直接命亲卫赶赴洛邑,将弟兄两个强行架走,送入王宫调养。
短短数日,事态便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身为离洛邑最近的主事,淑姜很快被召入了朝歌。
“阿淑,你怎么看?”
跪坐在下首,淑姜恍若隔世,与她相对,陪着她入宫的依旧是满脸大汗的薛仑。
见淑姜不开口,殷受又道,“孤知道,这阵子委屈你了,若有什么要求……”
“大王恕罪。”淑姜打断了殷受的话,此际提要求,怕不是嫌命长,更何况淑姜的沉默也并非是为了讨价还价,“洛邑当此大灾,淑姜岂敢做他想,但有些主张,不知妥当不妥当。”
“说。”
“数千人受灾,农桑荒废可想而知,依臣浅见,需免洛邑三年贡赋、徭役,稳定人心。”
“这个自然,可若无人治灾,孤总不能一直免下去吧?”
“关于治灾,也是淑姜为难的地方。”
“说吧,有什么为难的,孤替你作主。”
类似的话,淑姜不止听过一次,再度听来着实讽刺,可她明白,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以殷受的风格,先妥善解决,之后的事才有的谈。
“大王有所不知,大医工虽然医术高超,却不能治尽天下之病,巫者们虽然各司其职,但对疾病,往往私下掌握着一些独门方子,就好比孤竹寒冷,墨氏巫者有秘药可治手裂,淑姜……希望大王能赦免大巫以下的巫者,命她们献方,将功赎罪。”
殿内陷入沉默,薛仑抬手擦汗,没有出声,殷受将视线转了过去,“薛卿以为如何?”
“薛仑以为不妥。”
“如何不妥?”
“且不说该不该赦免那些巫者,真按邑主的意思去做,只怕大司寇会有所不快。”
“他不快?”殷受眉角挑动,面上起了愠色,“孤早就告诫过他适可而止,他仗着那一星半点的功劳,便将孤的话当耳旁风!如今更是丢下洛邑子民不管不顾,孤还要看他脸色吗?”
“大王息怒,是薛仑失言,可听邑主的意思,免赋治病,需三年才能使洛邑恢复,未免慢了些,再者,那些巫者也未必会献方……就算献方了,也未必能治病……”
“未必!未必!哪来这么多未必!薛仑,按你说的,凡是皆有未必,所以就等着洛邑自生自灭?淑姜听令,孤即刻命你兼任洛邑邑主,赶赴洛邑救灾!”
薛仑被训得热汗直流,却还不死心地问,“那大司寇……”
“他是司寇!不是邑正,有王兄在,洛邑还轮不到他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