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主,交给我吧。”
淑姜挣扎着要起身,被虢小小按下,她只得躺下微微颔首,“好,这里有阿葵,你去吧,还有,叫上苏大巫一起去看看。”
“唯邑主命。”
躺了半晌,喂过大姬后,淑姜累得眼皮都张不开,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便不觉睡了去……
之后,又断断续续醒来喂了两次大姬,待淑姜彻底清醒时,天已黄昏,姬发坐在床前,似等待多时。
靠上凭几,顺着姬发的视线,淑姜看到了皱巴巴的,安睡中的大姬,无奈道,“结果还是没想好大姬的小名,公子,盈邑宗如何了?还有十一?”
姬发沉吟了一下,似不知从哪里说起好,“盈邑宗暂且由苏大巫照看着,十一的话,小小已是带着阿菘去寻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
姬发摇头,“盈邑宗状况不是很好,只说十一被费侯赐了人便晕过去了。”
“什么……”
淑姜眉头拧起,心沉了下去。
这个年纪的少女,恰如春花次第,一天一个样,近一年不见,十一应是出落地十分动人,想来多半是被费国宗室看上了……
长男配少女,向来是贵人间喜欢攀比之事。
淑姜不敢想像小十一落到别人手里会是怎样一副凄惨的境况,当初,便是高贵如乔姒……
捏紧了被褥,淑姜小腹抽痛,隐隐泛起恶心。
“阿淑,莫多虑,相信小小很快就会找到人,十一毕竟是盈邑宗的巫僮,这或许是为引出杨戬设下的局。”
是了,杨戬……,自己怎么忘了?
听得姬发这般说,淑姜的心稍微松了点,却又悬在了半空,“若是陷阱,杨戬岂非也有危险?”
“我还派人通知了佳邑宗和望先生,他们或许早得了消息正在营救。”
淑姜摇头,“曹国离费国更近,盈邑宗偏是来了薄姑,只怕一则曹国未必能要到人,二则,她可能和佳邑宗彻底闹翻了,又或是有什么隐情……”
说话间,大姬忽自梦中啼哭起来。
淑姜赶紧将大姬抱起,有些害羞地侧过身,姬发则体贴地放下半边床帏,退到了边上。
同阿葵手忙脚乱了半天,淑姜总算是把大姬弄妥帖了,之后,阿葵又勾起床帏,识趣地退了出去。
姬发上前,揽住正抱着大姬的淑姜道,“阿淑,受苦了。”
“公子,阿淑眼下一身臭味,大姬刚刚又……”
“你是我良人,大姬是我女儿,你们皆是我最亲近之人,还怕我嫌弃你们不成。”
淑姜抿嘴笑了笑,却又不怎么敢笑,毕竟在隔壁院落,还有一个身心俱创之人。
知道淑姜在顾虑什么,姬发又宽慰道,“放心,有苏大巫照顾。”
淑姜点点头,如今她也无能为力,只有等待。
然则,还等不到天亮,大姬的啼哭声,薄姑盈的惨呼声便同时惊破天际。
黎明前的戌夜最是凶险,银河坠落,连星星都见不着几颗。
淑姜不断安抚着大姬,只觉大姬在自己怀里不住颤抖,非要自己和姬发左右将她围住,才停止嚎哭,转为小声啜泣,婴儿对气息变化的感知最为敏锐,看样子是要出大事。
“大姬不哭,阿爹在,阿爹会保护你,保护你阿娘……阿淑,你怎么了?”
似被大姬的伤心感染到,淑姜心底不自觉涌起悲哀,泪水潸然道,“公子……不……不是我,我怕盈邑宗她……”
说话间,外头已是灯火通明,各种声音嘈杂纷至,听得人心慌,却没人来通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的一切,是那般令人不安。
“阿葵!”
淑姜喊了声,外面却是另一个侍女应声,“禀邑主,阿葵姐姐去探消息了,很快就回来。”
不大会儿,又听门外传来细微说话声,淑姜耳目灵敏,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阿葵姐姐,邑主正等你的消息呢。”
“情况很是不妙……,可邑主眼下才……”
“阿葵吗?进来说话。”淑姜温和地喊了声。
随即,阿葵一脸愁容地走了进来,大致说了说情况。
淑姜听后,忍不住一颤,“鬼气结胎?”
阿葵点头,“苏大巫是这么说的,若只是早产,苏大巫还能应付,盈邑宗眼下的境况很是凶险,不仅早产,还是双胎,鬼气结于其中一子,并吸食着另一子的生气……”
此际,隔壁院落又传来薄姑盈的凄厉痛呼,阿葵不禁缩了下脖子。
见淑姜着急,姬发连忙按下她肩头道,“阿淑,我去,你就在此照顾好大姬。”姬发说着又转而吩咐道,“阿葵,你留在这里,不得离开邑主。”
“唯公子命。”
新生的喜悦,转眼就被一场劫难冲去。
仿佛是感应到了即将出世的鬼胎,天色愈发沉暗,风雷忽起,摇晃着未合拢的窗,阿葵走去关上了窗,又将灯芯挑了挑。
大姬似哭累了,抽抽搭搭入了梦,却不安稳,片刻不让淑姜放下。
“什么人——”
蓦地门口一声惊呼,很快被人堵了去,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阿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