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之地?
面对淑姜的疑惑,这次轮到虢小小摇头。
这个疑问,无人解释,也无法解释。
夜里,淑姜对着室内的铜镜,默默观想。
很快,镜面起了一片氤氲,就好似那一日出海时遇到的浓雾。
这片浓雾该不会化作蜉蝣吧?
念头才起,那浓雾骤然散成碎屑,果是化成了蜉蝣。
蜉蝣飞散,镜面一片玄苍澄净,是幽夜之景。
弯月勾起天幕,为淑姜缓缓解开芝罘的面纱。
夜中的芝罘,用阴影在海上勾勒出一个华盖状的长岛,长岛中间延伸出一段连接东夷大陆,好似伞柄,这么看去,还真像一朵青色灵芝。
此刻这朵灵芝中间亮着一点白光,将视野在脑海中扩大,淑姜吃了一惊,那白点竟是一个月亮……
这么说来,那日蜃景中看到的长岛白月竟是芝罘!
带着种种疑惑,淑姜终是踏上莱国圣都芝罘。
和周围光秃的海岛相比,芝罘好似传说中的天宫仙境。
不亲身踏入这片土地,无法言喻那种震撼。
清风拂面,温煦若春,翡翠般的树荫下,是鲜花与白砂,地上主道则是由一块块白砖铺成,被日光照得一片璀璨。
这白砖很是奇特,似玉非玉,温润细腻,到了芝罘最高峰处,越往上,白砖的质地愈发莹润微透,不再是将日光反地一片耀目,而是将日光敛在了白砖中,隐隐流转。
这到底是什么?
淑姜讶异至极,这些白砖好似活物般,竟是在吸收日光之精华,不,不只是日光,内中还有太阴之精,竟是在吸收日月精华,自己踏在白砖上方,只觉灵力轻快,好似脱胎换骨了般,也难怪芝罘的人可以长生不老……
转过山坳,接近最高处时,淑姜又镇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一轮弯月!
拾阶而上,随着视野开阔起来,那轮弯月也渐渐完全展露在淑姜面前。
不,那不是月亮,而是……
难以形容淑姜此刻心中的震撼,向来喜欢调侃质疑的虢小小此刻也收了声。
眼前的景象实在超乎了她们的想象。
那……莫非就是古老的海蜃?
芝罘最高峰上,有一处特别的祭台。
那祭台是一个打开的巨大贝壳,约莫五、六丈宽,贝壳一端不知怎么嵌入了山壁,边缘与山融为一体,只余中间部分皎洁如新,形成一轮硕大的圆月。
地上组成祭台的部分则保留完好,内中流水潺潺,薄烟轻渺,灵气温润舒爽。
看着这轮巨大蜃石满月,淑姜突然明白了,地上那些白砖是玉化蜃石……
“邑主觉得我这蓬莱峰如何?”
蓦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女音,淑姜吓了跳,总觉这个声音和青姚有几分相似。
然而,当她转身看去,则见到了一名与青姚截然不的女子。
女子样貌三十多岁,柳眉高挑,鼻梁高耸,满眼英气,她额上饰着白浪红日纹,唇上亦抹着奇特的白浪纹,一身犀甲飒爽挺拔,威风凛凛。
“见过神女大人。”
不用说,这样的气度和打扮,定然是莱国主莱妘了。
莱妘没有计较淑姜的称呼,径直走了上来,她身边全然不带侍从,却也教人不敢小觑。
“听说邑主师承华胥风姓,擅《承云》之舞,能否让本王见识一下。”
“……”
淑姜本以为莱妘要说什么厉害话,结果一上来就叫人跳舞,真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一边虢小小也是气上了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怎地,在莱妘冷冷扫视下,喉咙仿佛被锁住了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邑主带来的侍从可不怎么懂事啊。”莱妘淡淡道。
淑姜应道,“小小不止是淑姜的侍从,既然神女大人有话要同淑姜说,我请她暂时回避就是。”
虢小小急道,“邑主。”
淑姜安抚道,“没事。”
莱妘转开视线,看向那巨大贝壳形成的祭台道,“此为蜃台,上古蜃王所化,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只是想请邑主为我跳一曲《承云》。”
“可笑——”虢小小才说了两字,忽地腰上长刀飞出,反向她自己刺去,虢小小大惊,想要搭弓,“嘭”一声,弓弦齐断,刀也跌在了地上,自行断成了两截。
莱妘淡淡扫了眼,“这等危险之物,就不要带上蓬莱了。”随后,她又转向淑姜,微微抬手,“已为邑主备下舞衣,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