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
云从地平线上卷了过来,好似磅礴的海啸,遮去了天日。
昆吾止离去,淑姜独自立在雨中,有些迷茫,她摊开手,雨滴在掌中聚拢旋转成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因着心念专注,此际,淑姜的耳目异常灵敏,水滴之间微小的融合声,她亦听得一清二楚。
草原上,陆续往回奔的人中,忽然有人停了下来,看向淑姜这边,之后,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停了下来,感觉到人群在汇聚,淑姜收了灵力,任由水球哗啦散去,逃也似地回了帐中。
“邑宗大人你看,淑姜成功了。”
回想起第一次施展雨术,淑姜欢欣无比地举着雨滴汇聚成的水球给菀风看,菀风却问她,“淑姜,这一刻,你会不会觉着自己是神?”
淑姜摇摇头,可眸中闪烁的雨光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我说过,对自己要诚实。”
淑姜收回手讷讷道,“邑宗大人,淑姜确实这么觉得,但是淑姜又觉得,这样想是不对的。”
菀风点点头,“那就是不知道错在哪里,南宫少主——”
“阿菀……”边上的南宫括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赖在这儿,不是说要帮她纠偏吗?做不到的话,就请离开。”
于是,自以为是神的淑姜,三下五除二就被南宫括反剪双臂,控制住了。
美轮美奂的雨术,着实不堪一击。
菀风示意南宫括放开淑姜,“我若动手,只怕你会当我是在用术法压你,南宫少主是凡人……,淑姜,现在你可知即便是巫者,能为也终究是有限的,我们不是神。”
看着淑姜失望的神情,南宫括安慰道,“阿淑,别难过,你虽然打不过我,但你能提前预知危险,还有,将来如果有人拿话激你,你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尤其是和男人比武力。”
是啊,自己不是神,可昆吾止提议的那一刻,她竟然心动了,她是无法以武力胜过赤乌一干勇士,但她可以示现另一种力量,令这些比她更强壮的人臣服,可是,就在刚才,看到那些牧人、奴隶或是畏惧,或是崇拜的眼神,她陡然之间害怕了。
要为奴隶们争取穿鞋,难道就只有假装自己是神吗?
祭祀在赤乌大酋死后的第七天举行。
到了选定的吉时,淑姜自帐中走出,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她不仅穿上了昆吾止送来的华丽祭服,更挑了束头发,绑上了金发缨。
祭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淑姜拿起白木粗枝做成的火把,凭空燃起火焰,再点起白木木叶堆积成的柴堆,篝火轰起刹那,香气弥漫开来。
再接过赤乌大妃递来的金刀后,淑姜双手奉刀,向天祈祷。
天色迅速由晴转阴,周围人皆不由露出敬畏之色,淑姜则缓缓唱起了招灵歌,这次所用的招灵歌正是《鸨羽》。
最初,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正因这首歌反出唐国,奔向草原,当他们迷失在群山中时,领路人便唱起这首歌,召来领路的灵兽,带着他们走出迷途。
歌声哀婉悠扬,淑姜虽已过十八,可唱起歌来,声音还是如十三岁般清亮,似能穿透天际,仿佛是感应到了众人的想法,淑姜所立之处,上方阴云渐渐破开个口子,阳光洒落下来,照得淑姜身上祭服光华氤氲,四周则零零星星下起细雨,这奇异的景象,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歌声回旋过三遍,淑姜立在光束中,转身同赤乌大妃道,“启禀大妃,白鹿王在鬼火沼泽以东的悬瓮山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其实关于白鹿王的位置,淑姜早在前两天就借着金刀感应到了,当时的她也是错愕万分,怎么也无法相信,即便第二天再度感应,得出同样的结果,她也依然震惊不已,好在今天,借助更为强大的祭祀之力,她终于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感应错。
“怎会?”赤乌大妃略有些惊讶,却也不算太惊讶,这个答案她亦在两天前就知道了,只是淑姜还欠她一个解释。
“白鹿王已死,它的兽魂沉睡在大山深处,那座山就是悬瓮山。”
周围的哗然变成了窃窃私语。
“白鹿王死了?”
“死了也不会在鬼火沼泽啊。”
“不是鬼火沼泽,是悬瓮山。”
“悬瓮山也不对啊,听说那里四面皆被鬼火沼泽所围。”
“不对不对,这悬瓮山是吕梁山余脉,不是孤山,也不是四面都是沼泽,可以从吕梁山上走过去。”
“好像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然不对了,这鬼火沼泽是商王赐给大狐的,她可是大狐的喀目……”
“大妃!”终是有一名小酋按捺不住,跳出来道,“此女来自大狐,大妃不可轻信!”
赤乌大妃冷冷道,“是,是不可轻信,那诸位可有高见?”
那小酋向后扫了眼,他身后一名术师站出来道,“启禀大妃,可以用祭火验真伪。”
“如何验真伪?”
“可让此女……我是说让淑姜喀目,割发投火,然后我们几个术师围火而验。”
淑姜接口道,“不仅是头发,我方才已施展过灵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