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颠老,不知是休息还是在盘算什么,这般的平静,淑姜却快抓狂了,赤乌人抓自己去,就为嫁给赤乌坚?
赤乌这样的小牧团,娶一个侍神者到底有什么好处?若传开去,只会招来诸部共同击之,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鹿王……”
脑海倏然响起一个声音,淑姜一下挺直坐起,却见颠老依旧闭目,昆吾止也没有动作,似乎是睡着了。
是颠老的声音!
渭水之上,颠老也曾这样与她传音!
淑姜心定了下来,靠回树干,果然,颠老的声音又再度响起,“白鹿王、玉液泉,赤乌要找的是白鹿王,昆吾止想找的是玉液泉,据说白鹿王出没处有玉液泉。”
听到这个答案,淑姜心里一块儿石头总算落了地。
想想也是,早先狐满就利用自己寻出了白玉简,如果是为让自己找三白圣物,这番周折到也合情合理。
“若有必要,就暂时嫁给昆吾止吧,我会保你无恙,我与他各取所需。”
知道颠老好心,可淑姜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建议,便是她不能和姬发在一起,也绝不能容忍和昆吾止在一起,哪怕只是假装的。
淑姜侧身看向颠老,颠老却彻底没了声音。
一夜无话,天亮时分,淑姜不禁倦意来袭,好在颠老召唤来三头麋鹿,淑姜总算可以摆脱昆吾止的纠缠,而颠老也有意无意走在两人中间,帮着淑姜隔开昆吾止。
淑姜伏在鹿背上,不知不觉昏昏入梦。
梦里依稀听到一阵歌声,飘荡在晨雾缭绕的山林间,流水叮咚好似琴音,使得歌声更为清冽,淑姜知道这是梦,想来是颠老与她说了白鹿王之事,才梦见此番情景,梦里……该不会出现白鹿王吧?
心念及此,晨雾忽被山岚卷去,好像有几双手,层层拨开轻纱,轻雾之后,淑姜看到了一只硕大的白鹿,白鹿之上,坐着一名女子,不见面貌,只见背影,那女子白裙曳地,广袖飘然,半束的乌发亦随风轻摆,好似一朵轻云落在鹿背上。
歌声似乎有些熟悉……
淑姜昏昏沉沉想要走近些,不知为何总是走不到女子身后三丈,每每接近些,却总有一股怪异之力,将她往后拉。
几次下来,淑姜不免着急,头一沉,一下醒来,眯眼看去,身边竟只有颠老,她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却见颠老的目光看向前方,淑姜撑了撑身子,才发现昆吾止不知何时走到了前面,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揉了揉太阳穴,淑姜总觉哪里不对,说起来,这个距离,好像就是梦里她与骑鹿女子相隔的距离,意识到这点,淑姜不由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把昆吾止当成了月妫?
可无论是昆吾止还是月妫,又怎么可能为白鹿王所接纳?
“阿淑,你还好吗?”见淑姜又是摇头,又是苦笑,颠老终是开口关切道。
“没事,就是有些晕,颠老,你的脚……”
“刖刑有几等,我只是被砍去了脚趾,路是能走,只脚趾不能抓地,到底勉强了些。”
淑姜心下略有些欣慰,姬发原来留了情。
又瞄了瞄远处的昆吾止,淑姜轻声道,“颠老为何来赤乌?”
“赤乌愿意收留,我便在赤乌。”
“颠老……这你就不老实了。”前方,昆吾止忽而慢了下来,等着两人赶上。
“小酋有何指教?”颠老催快麋鹿跟了上去,由着淑姜落在最后。
“颠老来自何处?”
“淮夷。”
“淮夷不是东夷吗?”
“确切来说不是。”
“也是,帝师许由后裔,夏朝的古彭国,怎能和东夷混为一谈?可惜,古彭国为武丁大王所灭,从此淮夷和东夷别无二致。”
“这些我一早就告知过大妃。”
“没错,我也是从母妃那边得知的,只有些事,颠老怕是还没和母妃说过。”
“小酋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对喀目说,昆吾止纵然不可靠,淮夷术师未必就可靠,或者说,目的不明的人最是不可靠。”
知道昆吾止是在挑拨,淑姜冷笑道,“那请问,昆吾小酋真正的目又为何?”
“白鹿王,大酋希望喀目为赤乌寻到白鹿王。”
淑姜愣住了,没想到昨晚言辞闪烁的昆吾止今天会这般爽快。
“对于这个答案,喀目好像并不意外。”昆吾止猛然停住麋鹿,转身与淑姜对视,颠老亦将自己和淑姜的麋鹿停下。
淑姜一阵慌乱,反问道,“昨晚为何不说?”
昆吾止微微一笑,“我本以为喀目找到白玉简不过巧合,昨晚才确定,喀目应该有此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