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当家从另一边门下去,很快,车门又“吱呀”关上。
“阿淑。”
耳边响起熟悉的呼唤,淑姜如遭雷击,猛地一颤,说不出话来,她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第二声,淑姜才明白,自己没听错。
只确认后,淑姜更加无所适从,她想要下车,车门却早被关了个严实,她只好背对来人,缩起身子。
“阿淑,你……不想见我?”说话之人口气颇为不悦。
“不,公子。”淑姜紧紧抱住自己,“我……我不想让公子看见……这样的自己……”
话未说完,淑姜被那人从身后整个圈了起来,“阿淑,对不起,是姬发无能。”
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淑姜没曾想到,竟会在此遇上姬发,她被涕泪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拼命摇头。
就这么被姬发拥了好一阵,待呼吸略略平复下来,淑姜又被姬发扳过身子,抱入怀中。
“公子,淑姜现在一身病气……”
“我恨自己……恨自己眼睁睁看着你被抓,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不,是淑姜错了,给公子……给周国添了麻烦……”
“阿淑,你是错了,但不是错在挺身而出,而是错在不同我商量。”
淑姜默然,心里闷着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姬发却似了然她的想法,用那长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抚上淑姜的面颊,叹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三殿下不会管这件事?”
被说中了心事,淑姜不安地缩了下身子,更不知如何开口。
姬发苦笑,“看来,在你心里,我实在不是一个好人。”
“不是的,公子,这件事……太大了,我……我……”
“你也知道事大?”姬发将淑姜抱得更紧,“为了苏国,媚巫正或许不得不屈从,但并不代表没有转圜余地,大王真正的意图也并非是媚巫正……”
姬发说着住了口,淑姜明白,姬发是不忍心往下说,自己这么一闹,反是没了转圜余地,为苏国也好,为自己也好,媚己哪怕有再多不甘不愿,也只好顺从。
“是我……是我害了媚姐姐……”淑姜伏在姬发怀里哭了起来,“我什么都不懂,还妄想救人,我……”淑姜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姬发任由淑姜在怀里哭泣,不时安抚着她抖动的肩头,生怕她太过激动,身体会支持不住,待怀中之人渐渐平复下来,姬发轻轻道,“阿淑,我带你走吧。”
抽泣声一顿,淑姜想要离开姬发怀抱,却被箍得动弹不得,她急道,“不……不行,我不能走。”
“我可以拜托阿召去救吕兄。”
“不……,不是的,大狐待我很好,我走了,大王若怪罪下来……”
“大王已经允你回周国了。”
听了这话,淑姜脑子突然一团乱,她知道姬发不会说谎,更不会不顾周国,所以,他说的必然是真话,但大王为何会同意?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淑姜终是挣开了去,瞪着一双黯然的杏眸,紧张地抓着姬发。
“大王命周国收复彬地。”
“怎么会?”淑姜不敢置信,“那以后……”
“以后犬戎诸部就不可在彬地放牧,除非归顺大商,年年朝贡。”
“……”
淑姜松了松手,知道这下是真的麻烦了,若她继续留在大狐,便会成为大狐对付姬发的筹码,入冬后若不能在彬地放牧,对犬戎诸部来说,几乎是死路一条。
至于归顺朝贡……
这段时间,淑姜虽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草原根本没什么好贡赋的,牛羊也就刚好够生活,长期居无定所,也无法让牧民们积蓄财富,就算朝贡只是摆摆样子,到底是给大商多掌了个口实,只怕从此以后,草原永无宁日。
“形势迫人,阿淑,我必须带你走。”
淑姜明白,姬发既然前来,就有救出吕奇的把握,可商团那些人难免遭殃,更何况……
“淑姜以此身发誓,若有负大狐,他日必遭千万人负……”
“阿淑,你在说什么……”
“我和大狐大酋发过誓,我若有负,他日必遭千万人负……,这千万人,想来也包括公子……”
“阿淑。”姬发又一把抱住了淑姜,“你怎么这么傻!”
“公子,大狐对淑姜有救命之恩,不仅是大祭司,还有丁一、甲一……很多很多人,我不可以负了他们。”说到后来,淑姜又急问,“公子什么时候出兵?”
姬发沉默了好一阵才道,“我不想有太多伤亡,开春以后,犬戎诸部皆会离开,届时我将带兵前来重修公刘邑。”
“所以,大狐只是入秋以后,不可再来泾河窑,是吗?”
姬发紧了紧臂膀,权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