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黄交织,或银蓝、青蓝交织……看得淑姜忘记了脚下,险险摔倒。
菀风停步拦了她一下,“想看,就好好站着看。”
随即,便在苍穹之下,菀风教淑姜闭眼,从双眸之间的光看出去,那一刻,淑姜惊呆了,她看到的,不再是一条星河,而是一个硕大缓动旋转的银色星盘,自己渺小如砂砾尘埃……
“啊……”喉咙里勉强发出一个嘶哑的气音。
一个颠簸,打断淑姜的回忆,又是让她痛不欲生,她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车上。
“停!”狐满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是让你们赶车小心点吗?”
“大祭司……,要不换牛车?”回话的汉子,声音有些熟悉,应是狐甲一。
“牛车?那干脆别回泾河窑了!”
“大祭司息怒……”
“罢了,死不了,全速进发!”
“这……”
“甲一,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是……”
车轮重新启动,这一条路,大约不是官道,颠簸地很,折磨地淑姜几次晕厥,让她恨不得当场死去。
只痛到要崩溃时,淑姜忽觉心口一点暖融,随后,汩汩细微暖流自四肢百骸流转开来,肌肤不知不觉有了些触感。
到泾河窑时,因这点暖融,淑姜已渐能咽下些汤粥,只身子还动弹不得,全凭狐丁一在旁照看。
淑姜不敢见狐满,这段时日她渐渐明白过来,狐满下手越狠,自己活命机会越大,而狐满会提前去洛邑,其实也是为自己,只这样一来,似会令大狐失去泾河窑,也无怪她火气大得很。
狐丁一到是体贴,生怕淑姜还能听到,心里会不好受,每每总是悄悄安慰几句。
“姑娘别难过,大祭司脾气就是这样的,这阵子过去就好了,她还是关心你的,知道你出事立即就——”
“丁一,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
寒风入帐,狐满声音由远及近,淑姜睫毛微动,想要缩起身子,却连这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大祭司……”狐丁一放下了手中的器物,发出轻微脆响。
狐满又是一阵暴躁,“你还拿铜碗给她喝?到是比我还讲究!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金的来?”
“大祭司恕罪,漆碗都被大酋藏起来了,我不得已……”
“呵!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甲三那边新做了些漆碗,回头拿来就搁帐子里!”
“大祭司息怒,那漆碗才做出来……”
“怎么?嫌气味重?你看看她这样还能闻得出自己什么味吗?得亏你愿意照顾她!”
淑姜心中一刺,虽无知觉,但也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有多狼狈,若非狐丁一不辞辛劳,只怕……
“行了行了,正主还没哭呢,你掉什么眼泪,替她忧心,替她难过,她有感觉吗?我耐心有限,若一个月后,她还是这般死样子,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斥责过狐丁一,又是一阵寒风刮过,帐内安静了下来。
良久,淑姜又听见狐丁一抽泣声渐起,她感到一只手轻抚在她面上,“阿淑姑娘莫怨,大狐居无定所,有时又要同他部拼杀,带着姑娘总是不便,而大祭司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你回周国的,所以,阿淑姑娘,你若有知,就赶紧好起来,哪怕说句话也好。”
淑姜想要回应狐丁一,偏是连话也没法说,手指都动弹不得,之前颠簸的路程已耗尽了她所有气力。
“对了,姑娘……”
狐丁一动了动,淑姜感觉有个东西被狐丁一从衣服里拿了出来,心口一点暖融忽而冷了下去。
“这片灵羽是大祭司让我给你带上的……”狐丁一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又呜咽起来,喃喃道,“我糊涂了,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的灵脉也废了……”
“什么灵羽,给我看!”
又是一阵寒风钻入,一个稚嫩童音响起。
淑姜感到狐丁一将灵羽塞回自己衣领中,心口再度暖融起来。
“大酋,没什么,你听错了。”
大酋……?
一个小男孩?
念头才动,淑姜忽感身上一阵扯痛,一个小小的人儿压到了自己身上,一双小手更是毫不客气地揪住了自己的领子,“我刚才听见了!你撒谎!等我找出来,打断你的腿!”
“大酋,不可以,大祭司会生气的。”狐丁一攥住了那双小手,两边扯掰着。
淑姜被扯倒在被褥上,也不知是狐丁一不敢用力,还是那小男孩力气大,淑姜只觉脖颈上,被绳子拽到的部分,钝刀割锯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