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姬发来了,淑姜心中一急,脚下用了劲。
一声惨呼,淑姜终是挣开了历峰,随即身子一转,给了扑过来的月妫一记肘击,月妫立时捂着胃部蹲在地上。
淑姜回身瞪向历峰,心下一阵恶心,急催行气铭,从路旁飞起一块石头。
“阿淑——”
姬发拦到了历峰面前,他身边跟着一脸尴尬的铃嬴,本在后院搬酒的季欢,此刻也急急跑了出来,站在酒铺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这群人。
铃嬴那声亲昵的称呼,并没得到姬发的回应,但看铃嬴紧挨着姬发,淑姜心下遏制不住地起了火,将石头狠狠砸到铃嬴脚边,转身就走。
“阿淑——”姬发急唤一声,跟了上来。
淑姜加快脚步,后面很快没了声,但气息还在,淑姜忍不住回头,看到姬发就在不远处,她心中又气又乱,转身小跑起来。
再度来到清渠桥畔,淑姜停在树荫下,微微喘着气,若不是怒火中烧,这些路,本不该气急才是。
热风吹来,树上的蝉鸣听得人一阵燥热,姬发缓缓步入树荫下,关切道,“阿淑,没事吧?方才怎么回事?”
姬发的口气带着些许不悦,听得淑姜好不容易下去一点的火,又噌了上来,“还能怎么回事,公子不都看见了吗?”
姬发沉吟道,“历峰……”
淑姜咬了下唇,转身就要走,姬发一把捉住她手腕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想要陷害你,对不对?”
淑姜本要挣开,听姬发这么说,愣了下,眸中透出不安,“公子……真这么认为?”
这两日,淑姜被水云院里的流言搅得心乱,有些难以置信,姬发连问都不问就相信她。
“你的动静,我一向留意……”姬发的眼神忽而明亮起来,照得淑姜愈发慌乱,“我听说了社庙里那些流言,所以来找你。”
明知姬发是信任自己的,偏偏淑姜对自己突然失了信心,莫名赌气道,“公子找我,是想让我去澄清这些流言吗?”
“是。”姬发忽而笑了,将淑姜往身前拉了下,“淑姜小巫只可能是我的良人。”
热气一下从脖根蔓延上了耳垂,淑姜挣扎起来,见姬发不松手,淑姜空着的那只手毫不客气地打了过去,姬发也不躲,任由她推打了两下。
在姬发的笑容中,路人的侧目中,淑姜缩了手,将视线避开去,“公子休要拿我开玩笑。”
“阿淑,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之前就想同你商量了,秋祓禊那天,你假扮我的良人,谒舍那边有相通的屋子,到时我们从同一扇门进去,然后一人一间屋子,各睡各的,绝不妨碍……我若不轨,刚才那石头,你尽管砸我身上。”
淑姜又是挣扎了一下,歪咬着唇,有些气恼,又有些想笑,好在这次姬发放开了手。
背了手,淑姜努力拉下脸,行礼道,“但凭公子吩咐。”
姬发微微凑近,“我不是吩咐,是同你商量,你总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吧?”
蝉鸣的燥热,突然变成了另一种燥热,如同绚烂的阳光模糊了绿叶与绿叶的边缘,交融暧昧着。
“我说了嘛,但凭公子吩咐……”怕姬发追问自己的来意,淑姜赶紧拿出钱袋和借契,“还给公子,定金下来了,如果公子觉得没问题,淑姜就毁去借契了?”
姬发看着钱袋,并不接手,“若是她们之后还为难你怎么办?”
“那就之后再说。”
“好,那你之后再来找我。”
“……”
淑姜哑然,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吧?
不对,听姬发的意思,分明是希望自己再被为难。
姬发终是拿过钱袋,“借契随你处置,写这个只为帮你向社庙讨定金,其实不讨也没关系,周国尚朴,但不代表没钱。”
“那怎么行,有钱也是周国的,凭什么让她们占便宜。”
“说得也是,她们对你又不好,还有,历峰这边,我会解决……以后可别冲动。”
“他……是他先动手的,难不成我就站着?”提到历峰,淑姜又是一肚子气。
姬发低头看着淑姜,“阿淑,若我不在,你尽管反击,若我在,便交我处理,毕竟他打不过你,就算你占理,伤了他终究麻烦。”
这话到底是夸,还是嘲讽?淑姜一时也懒得分辨,点头道,“知道了公子,我不会伤人的。”
“别气了,这口气,我也咽不下,一定替你讨回。”
看着姬发冷下来的脸,淑姜突然有些敬畏,又有些甜蜜,反是劝道,“算了,反正也没事了,公子知道我不是那样的就好,我……先回去了。”
淑姜说罢,逃也似地溜了去,跑出很远后,她才站定回身,这一次,姬发没有跟上来,淑姜的心却跳地愈发快了,嘴角也不禁泛起笑容。
有人高兴,就有人失望。
素来脾气还算好的铃嬴,自那日起,看淑姜的目光,总似恨不得从她脸上剜下一块来。
水云院内的流言也分作了两派,一派照旧说淑姜招蜂引蝶,另一派,则信誓旦旦地说,从辟雍公子们那边听来的,姬发同淑姜约了良人。
而那一日,淑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