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觉得,这游学剩下的日子是没法太平了。
“不要担心,之后定金的事,便由我来同蔡大巫接触吧。”
“媚姐姐,可万一她连你也一起责难怎么办?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媚己摇头,“有道则不悔。”
听媚己这么一说,淑姜想起谈话开头时,媚己提到的“道”,于是问道,“媚姐姐,那不用权术,用道是怎样的?”
“阿淑,你还记得,我们说过的各有其道?”
“嗯,记得。”
“用道,就要首先找到自己的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我就觉得牵牛让崇公子来就好了,哪里需要搞这么多事出来。”
“那你回三殿下的话,可有违心?”
淑姜摇头。
媚己说,“这就是你的道了,站在正确的立场上处事,把所有能做的事做了,最后,即便是不好的结果,但至少不违心,不后悔。就像是伯邑考那般。”
“大公子?可他坚持让我们占卜啊。”
“那是他的道,对他而言,这样做才能最大限度维持洛邑的稳定,对百姓有益。”
“哦,对对,我都糊涂了,这是大公子的立场,难怪他一再坚持。”
“是,立场坚定,诚意足够,这就是伯邑考的治理之道。”
“可他和三殿下,还有崇公子……”
“阿淑,每个人就只能走好自己的道,别人的道,管不了的,问心无愧,走好自己的路就行。”
一瞬间,淑姜恍惚回到了几年前,菀风刚教她行气那会儿,菀风要她全身心地注意着脚下每一寸土地,走好自己的路。
这样的情形,突然给了淑姜勇气,她拉起媚己的手道,“媚姐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会好好想想怎么走自己的道。”
话虽这么说,可辟雍内发生的事,好似初夏疯长的枝蔓,瞬间传遍整个社庙。
月妫等七名小巫又像从前那般,总冰冷冷地看着淑姜。至于媚己,在蔡大巫那边也是吃了闭门羹,蔡大巫只推脱说库房要盘点,过两日再支钱。
两日又两日,淑姜忍不住自己去找了蔡大巫,蔡大巫更是理都不理,好像眼前没淑姜这个人似的。
很快,霍大娘也找上了门,她又是跺脚又是哀叹,说是没有定金就不好备料,这工期只怕是要大大延后了。
媚己好不容易劝走霍大娘,转身再去找蔡大巫时,蔡大巫干脆闭门不见,说是要准备筮卜之事,让媚己有事去找露邑宗。
淑姜偷偷跟在媚己身后,听到蔡大巫手下小巫如此回答,当即闪了出来,拉走了媚己。
“阿淑,阿淑。”
疾走几步,到了无人处,媚己拉住了淑姜。
淑姜猛然转身道,“媚姐姐,定金的事,你别管了,交给我,我有钱。”淑姜说着拿出了钱袋。
媚己认出这钱袋,惊讶道,“这些钱……?”
“本是要还给公子的,后来公子让我用这个付辟雍那边的定金,我本想着两边一起……,现在也不用麻烦了,我就先用这钱付了。”
“可……我知道周二公子未必会介意,可这样总不合规矩,怕有隐患。”
“媚姐姐,你别担心,这两天我想过了,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我自己解决,是你说的,只要行正道,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不后悔。”
看着淑姜认真的样子,媚己有些被吓到了,“阿淑,你想怎么做?”
“放心,我不做坏事,媚姐姐,你等着吧,这笔定金,我一定能从蔡大巫这边要回来。”
淑姜说着向媚己行了一礼,转身向社庙外而去。
到了邑西,找到霍大娘,霍大娘又是一通抱怨,淑姜直接拿出了一枚金饼道,“这个做定金,绰绰有余了吧?”
“有……有有!”霍大娘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脸上也霎时堆起了笑容,“哎呀,大人,不是我要为难,这我也有难处,这么多人要开口吃饭的……本来我也没那么急的,主要是听说秋祓禊出了些岔子……”
淑姜闻言皱眉道,“你听谁说的?”
“呃……月妫大人,她说来替你和另一位大人传讯,说是出了些岔子,要耽搁几天,让我先按账目上的做下去,我这心没底,哪敢做啊……”
察觉到淑姜脸色不太对,霍大娘讪讪地住了口。
这个月妫!
淑姜愤而转身,刚要出去,忽见门外进来一人。
两下照面皆是一愣。
“阿淑。”
“公子。”
两人反应过来,又异口同声道,“我正好有事——”
齐声住了口,姬发笑了笑,转身出了店铺,淑姜连忙跟上去,两人走到季欢的店铺前,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季欢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在大树底下落座,与姬发相对后,淑姜深吸一口气道,“淑姜有一件事想请公子帮忙,请公子务必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