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巫巴不得我离开水云院,我却以为教训她,就能让她不这么想……,可我……也不可能离开水云院啊。”
“阿淑别纠结了,你的际遇,必然是触动了她的心结,这件事,只要她解不开这个结,就会一直闹下去……,其实……,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歇息吧,明天我会找机会去看看她。”
淑姜明白媚己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其实蔡小巫大可不必这样闹,她所有的心结都在于这个捐出来的巫者身份。
这次游学,蔡小巫若能安安份份,借机取得大巫身份,甚至获得涂山神女的青睐,那么,过去所付出的和所承受的,便不会白费。
只是这么想着,淑姜并没有好受多少,她想了想,明日把自己身边的铜贝去换一些楚铜贝,让媚己送给蔡小巫,这么决定后,淑姜心里才踏实了些,慢慢睡了过去。
之后的水云院平静了不少,亦变得有些压抑。
如今的水云院,只要淑姜、媚己一出现,原本说笑中的小巫就会陡然停止说笑,目光冰冷地看着两人来去。
至于青姚和楚妘,自涂山神女到洛邑社庙后,除去上课,两人基本不会待在水云院里。
水云院里九名小巫,因为蔡小巫之事,算是结了仇。
虽然露祁只吩咐了将蔡小巫遣返,但谁都知道,以蔡国一介小国,断然不敢再让蔡小巫当巫者,这位倾尽全家心血的小巫,将来命运如何,谁都不敢深想。
只淑姜从媚己这边得知,大家或多或少都送了蔡小巫一些财物,聊胜于无,她自己送的那些楚铜贝,和媚己混作了一堆,这件事,别的小巫并不知道,不过即便知道了,横竖也没有好话。
好在,转眼之间,春祓禊到了。
社日后一旬左右,便是祓禊,确切的日子,由巫者根据星象历法确认。
所谓祓禊,就是祓除不祥,分为春秋两祭。
和社日不同,社日为万民社稷而祭,是为庄重肃穆的国祭,巫者在与天地万灵沟通后,通常会进行占卜,好对这一年的光景、灾祸有所把握,事后更要与王侯参详,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祓禊则为与民同乐的祝祷,春祓禊之际,也是雨水渐多的时日,社庙通常在邑外河上,搭台主祭,巫者临水舞雩,祝祷万物阳气生发。
附近的百姓,或结伴同游来河边,以枝条沾水互洒祈福,或是上街买些新物件,图个吉利,也有成群结队的女子,就着河水畔,翩翩起舞,饮酒赏乐,以觅良人。
家大业大的女子可借此觅良人,有权有势的巫者通常也会趁祓禊之际寻觅良人。
足以与巫者匹配的良人,起码也得是士卿,最佳人选,自然是王侯公子。
所以,这一次游学,并不仅仅是游学,有心让小巫们协助秋祓禊,便是与辟雍的王侯公子们多一份接触机会。
与春祓禊不同的是,秋祓禊需要贵人牵纯色牛奉为牺牲,以缓和天地肃杀之气,助万物收敛生气,孕育新的生机。
不用说,这牵牛之人,以及后面列队的贵人,必然是辟雍里游学的诸国子弟。
淑姜对这些自是没兴趣,春祓禊之日,她依旧穿着一身葛衣,月妫那边的七个小巫,则换上了一色的新衣裙,在融融春光下,娉娉袅袅地走了出去,也不知她们要去干什么。
在那些小巫出社庙后,淑姜和同样穿了葛衣的媚己,手挽手上了街,两人淹没在人群中,全然看不出是身份尊贵的巫者。
春祓禊是不需要奉牺牲的,只需一邑长官坐车前往主祭场所,观摩即可,此时,伯邑考就站在车上巡街,由南门出邑,前往瀍水畔观礼。
洛邑的百姓早早就采了鲜花兰叶,伯邑考的身影才出现,众人已是迫不及待地洒了一地的鲜花兰叶,香气霎时铺满整条大街。
伯邑考在车上微微向众人颔首行礼,淑姜耳畔更是响起姑娘们的笑声,纷纷谈论着这位周国大公子,言语之间,多少掺着几许爱慕之情。
淑姜摇摇头,不经意瞥见媚己脸上竟也浮着浅浅红晕,一双眼眸更灿烂若午后春光,脉脉看向车上之人。
再回想起媚己每每流落出的,对周国的向往之情,淑姜心下顿时了然,这位媚姐姐对周国的向往,怕不仅仅是对仁政的向往,还有这位阳光雨露的大公子吧。
随着伯邑考的车驾远去,人群也渐散去,媚己犹然不能回神,淑姜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等了一会儿,淑姜终是按捺不住道,“媚姐姐,大公子去南门了,我们跟去看看吧?”
媚己略略回了神,“不用,人太多了,我们先逛街,等中午人少些,再去瀍水。”
“真的不去?”淑姜笑得促狭,正要打趣,忽而听背后有人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