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姚小巫——”
“当!”
铜钟般的铃音,打断了淑姜的话,青姚飞起手中行气铭。
殷受则皱眉,看了眼淑姜。
淑姜不禁垂下头,是她把行气铭偷偷塞还给青姚的,毕竟把青姚一人扔在那边,总是危险,只是没曾想青姚还会跟来,若是寻常女子,此刻,怕是恨不得离殷受越远越好才是。
青姚上身罩着淑姜的外衣,看着有些衣衫不整,但神色之间已恢复了素惯的冰冷。
几声铃响后,青姚身后白影一蹿,九尾狐兽魂张开大口,向着蚕丝般的柔光咬去。
白光与白光相撞,才发觉即使同样是白色,也有差别。
九尾狐的白光泛着浅浅青色,蚕丝的白光却有些泛黄,两道白光照耀下,周围草木仿佛落下薄霜。
“青姚小巫,谢谢你。”看清青姚是来帮自己的,淑姜立时感激道。
“当。”一声,青姚脸色更沉,丝毫不理会淑姜,一时间,淑姜感觉自己成了局外人,什么忙都帮不上。
在九尾狐助力下,殷受终是抽出打神鞭,冲着淑姜道,“带路!”
淑姜这才反应过来,向着玄位跑去,刚到玄位上,背后忽地传来青姚一记闷哼,殷受不及多想,将打神鞭塞入淑姜手中,返身纵去,在半空接下青姚。
白色蚕丝暴涨,还不待殷受站稳,又是将两人卷去,被弹到边上的九尾狐兽魂,再度起身,仰天一吼,向着蚕丝根源扑咬去!
淑姜握着打神鞭,额头、手心霎时冷汗淋漓,神魂不定,竟无法思考自己要做什么,直到耳边传来殷受的怒吼,“淑姜!还愣着干嘛!”淑姜才回过神来,举起打神鞭,向着玄位打了下去。
一声震耳欲聋,淑姜只觉浑身上下每一根经脉,都并着心脏一起剧烈跳动起来,她明明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一点光都没有……
淑姜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跳动的经脉似要脱出身体,让她无法动弹,无法思考,忘了自己在何处,要做什么,以及自己是谁……
周围也无人,淑姜就这么一个人站着,无助地承受着这些痛楚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历了好几世。
淑姜终于看到远处有一点白光,白光渐渐扩散,内中一个身影清晰起来,是一名白衣少年。
少年巾冠整齐,衣衫打理地一丝不苟,那是寻常百姓家,所能穿到的最好的打扮,通常用在冠礼上,或者其他重要的场合。
少年走到淑姜面前,拱手向她深施一礼。
少年抬头时,面白若玉,唇带菱角,眉眼似画,未免显得过于阴柔,好在下巴上隐隐泛出青黑胡茬为他凭添了一分气概。
淑姜知道,这是小辛,小辛终是解脱了束缚,还了他本来该有的模样,也是他心底最渴望的模样。
淑姜眼中不觉泛起泪光,小辛却是抿着好看的唇角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只这一次,痛楚渐渐消失了,淑姜也不再是孤单的,虽仍看不见,却开始能听见,她听见了雷鸣声,雨落声。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下雨了?
若真下雨,便是想毁蚕室也毁不了。
这般情景,似曾相识,淑姜想起了颠老,当时也是一场雨救下了颠老,也是当时,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姬发。
思绪纷纷涌来,淑姜又听到了铃声,为铃音感召,淑姜身子不由自主往前飘了飘,随即脚下一空,坠了下去……
“青儿,你受委屈了。”
耳畔模模糊糊传来声音,时而清晰,时而“嗡嗡”,淑姜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似有两人在不远处对话。
再仔细辨认,其中一人正是青姚,只是淑姜认得出她的声音,却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你放心,这口气,从母会帮你讨回来。”
从母……
看来与青姚对话的,正是涂山神女,自己莫非在社庙?
意识到这点,淑姜的知觉渐渐恢复过来。
“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被疯狗咬了口。”
这一次,淑姜听清了青姚的话。
涂山神女轻叹一声,“我知道你素来懂事,以大局为重,只是这一次,这小子把我的脸面也踩了去——”
“从母,从母的脸面,合该由青姚讨回才是!”
听青姚口气坚决,涂山神女沉默了下,随即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好,只要你想做的,从母都会支持,这次你做得很好,维护了巫者的体面。”
“比干可有察觉什么?”
“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么叫惯了,只怕改不了口。”
“从母恕罪,是青姚口无遮拦了,殷太师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我就知你警觉,有你在,我便放心许多。”涂山神女不急着回答青姚的问题,夸过之后才道,“放心吧,琅己不过是些小错,人都走那么久了,翻旧账没意义,更何况他殷太师出兵,就能保证手下兵将不作恶吗?”
“殷太师虽不能保证,但事后也会杀一儆百。”
“青儿……”涂山神女苦笑一声,“你不明白琅己的感受,洛邑邑宗这个位置,对苏国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