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她就可以这样对待小辛吗?
再勉力转头,淑姜隐隐看到一炉熏香,熏香边上似还有个东西,那是菀风的行气铭。
是菀风担心自己轻举妄动,才把这行气铭给了姬发吗?
淑姜脑袋胀了起来,若菀风知道这件事,会阻止自己吗?
“阿淑,这事就交给我和大哥吧,你是巫者,不该与巫者对立。”
蓦然间,淑姜脑海中又跳出姬发的话,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菀风若在,会阻止自己,但菀风绝对不会不管这件事!
为民福祉,巫者理应当仁不让!
所以,自己必须管这件事!
铃声乍起,那是淑姜自己的行气铭。
意识渐渐在铃声中清醒振作,便是蚕室被毁,也不能就此让小辛继续被束缚!
若继续束缚小辛,那下一次,难道还要烧蚕室?
铃声中,淑姜不觉想起更多,她甚至想起了梓墨,想起梓墨悲惨的遭遇,想起梓墨几次三番,要把她所承受的痛苦加诸在自己身上。
就好似小辛现在的痛苦加诸在媚己身上。
若痛苦都不能成为伤害无辜的理由。
那功劳又岂能成为加害无辜的理由?
房门轻开,淑姜走了出去。
或许前邑宗是爱民如子,为民谋利。
但为民谋利,不是为了将来与民争利!
淑姜抬眼看了看头顶星空,星光闪烁,若无数双眼眸,静静凝视,她深吸一口气,探了探周围,见没什么动静,也无人看管,便悄悄潜了出去。
黄鹿林,西北方!
眼前的林子,漆黑一片,淑姜放出了子牙,追着子牙的气息在暗中行走。
行气时所练的基础,终于在这片漆黑中发挥了作用。
淑姜感受着脚下每一寸土地,周围每一缕气息,飞熊闪着一双白眼,在前方引路。
远远一声雉鸣传来,十分凄怨。
“小辛?”
淑姜忍不住问了一句,声音在夜中扩散开,惊起一群宿鸟。
雉鸣凄凄,宛若垂死。
淑姜又想起了夕墨。
夕墨以巫方主动化妖,小辛却并不会这些,漫长岁月中,他只得将一丝怨灵寄于白雉上。
那白雉偏又成了蚕女,冥冥之中,不是注定,是枉死之魂不甘枉死的执念!
淑姜仿佛看到了吐着白丝的小辛,面无表情地流着泪,身不由己地踏入朱宫,为前邑宗落下墓门。
“小辛……,我会救你,请你也放过媚姐姐好吗,她是无辜的。”
话音方落,淑姜背后忽而风卷,树叶凌乱地自背后打来。
淑姜心头一惊,莫非小辛不肯放过媚己?
这么想着,风旋得愈加狂乱,方寸之间,隐隐起了呼啸,好似兽音,淑姜一惊,立时收回子牙,躲到树后,风骤然停歇,淑姜这才肯定,小辛不是要害媚己,而是提醒自己危险。
“当当”铃音响起,淑姜终究晚了一步。
那铃音,淑姜不是第一次听,上一次听便觉霸道,这一次的铃音更好似万千小钟齐敲,震得她耳内嗡嗡直响,直到一声兽嚎传来,铃音戛然而止。
“躲什么?还不出来?”
眼前白影一闪,淑姜身边一团黑气立时迎上,黑白兽魂彼此穿过,各自发出怒吼,随即,又化作两道烟气,在上方碰撞,火星交迸四溅。
“子牙。”淑姜急忙跑了出来,看向来人道,“青姚小巫,请收手吧。”
青姚冷冷瞥了她一眼,“这兽魂对你很重要?”
淑姜连连点头,印象中,青姚并没怎么为难过自己。
铃音随着青姚冷冽的声音荡开,“那便饶它一命,只是,活罪难逃。”
话音一落,淑姜忽听黑暗中,四面八方传来兽泣,犹如婴儿啼哭,听得淑姜心里发毛,只是她也顾不得害怕,急急催动行气铭,要救回子牙。
白光乍亮,黑暗驱散,淑姜随即便觉子牙的气息微弱了下去……
淑姜又痛又怒,周身忽而爆出一股气劲,青姚一个不妨,竟是被逼退了好几步,略略有些狼狈。
“放肆!”稳住阵脚后,青姚又撞响如钟般的铃声,九尾狐兽魂刹那在她身后,仰头长啸,九尾开屏,不禁令人错以为是青姚身上生出了九尾。
淑姜毫不示弱,背后青光向两边展开,隐隐成翼,淑姜明白,是百羽帮了自己。
青姚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冰冷,“一枚灵羽,就想与我相抗?”
“淑姜并非是要与青姚小巫相抗,是青姚小巫先动手的。”
“你认为我不该动手?”
听这话,淑姜不觉气笑,“难道我该挨打不成?”
青姚挑眉,“意欲毁坏朱宫,加害媚己小巫,淑姜小巫,你认为自己无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