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雉,见其朱首雪羽,腹下一缕黑色,白尾长曳飘逸,很是灵动,但看那双眼睛却是黯淡无光,不怎么精神。
“怎么回事,蚕室喜静,不可惊扰,你们不知道吗?”
蔡大巫不知何时从桑林深处闪了出来,身边还带着其他大巫,看来这些大巫早就等在这里了。
小巫们想说什么,媚己略略摇头,众人这才安份下来,跟着蔡大巫往蚕室走去。
淑姜因为落单,自然又被安排到了和青姚楚妘一起,站在蚕室东面。
青姚一脸冰霜,神情十分不耐,楚妘到是和气,嘴角挂着浅笑,冲着淑姜点点头。
之后,淑姜默默跟着两人,行祭祀之礼,全无差错,这终是让青姚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楚妘的则笑地更甜了。
淑姜被楚妘笑得不安,兀自站着,等待大巫来通知收队,却不想,青姚和楚妘已是转身离去。
淑姜愣愣地看着两人,楚妘走了两步,回头道,“淑姜小巫,愣着干嘛,祭祀好就可以回去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吧。”
也不待淑姜回答,楚妘又转了回去,同青姚一起消失在林间。
淑姜不安地看了看周围,见没大巫过来,于是也转身试着走了几步,确定楚妘说得没错,才放心溜了回去。
直到晚上和媚己聊天,淑姜才知道,媚己在蚕室前逗留了好久,将那些没接触过先蚕祀的小巫一个个教了过来。
这些事,媚己说来不过两三句,淑姜却能想得到其中的辛苦,若要她做这些事,只怕会如青姚一般发脾气,想到这些,淑姜由衷感叹,“媚姐姐,你人真是太好了。”
“太好?”媚己闻言失笑,“其实我也觉得烦。”
“烦?对了,不是有灵信使监督吗?”
“不会的人,哪还顾得上这些。阿淑,我说过了,你别高看我,只一个两个的,教起来也没什么,人多可就头痛了,还好有阿铃一起教。”
“月妫小巫呢?她也不会?”
“阿月会的。”
“那她怎么……?”
媚己叹了口气,“阿淑,你忘了,我说过阿月好胜心强。”
“这算什么好胜心。”淑姜嘟囔道,“不就是藏私吗?”
“这些东西,课堂上都有教,也算不上是藏私,关键是……”
“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差距就是这么拉开的。”媚己说罢有些惆怅。
淑姜顿时明白了,如媚己所说,先蚕祀的这些知识,都是明摆在众人面前的,就看个人上不上心,用不用功了。
再者,若媚己、铃嬴不肯教,或者教了却藏两手,小巫之间也会就此拉开距离。
“好了,不说她们了,阿淑,社日祭放假,我们一起跳舞吧。”
落单了许久,淑姜本打算继续落单,此时听媚己主动邀请,杏眸倏然亮起,口上却还迟疑道,“媚姐姐,那……她们呢?”
“放假还要管她们?”媚己凑近了淑姜,压低声道,“她们呀,贪睡得很,咱们一早就溜出去。”
淑姜“扑哧”一笑,连连点头。
就这般,社日祭一大早,天蒙蒙亮,两个小巫就换了身寻常的打扮,溜出社庙,混入了人群中。
按道理来说,社日祭这等大祭,小巫们是应该去打下手的,只是她们初来乍到,不是一开始就参与筹备,未免出错,故而干脆放她们去玩。
辰时的洛邑,街上已有不少人,社日祭的主祭场在社庙社树一带,附近也安排了士兵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洛邑之内的百姓游客,要么留在洛邑,等着观看社神巡境,要么去往桑林踏青起舞。
身为巫者,淑姜和媚己每年都要参与社神巡境,自没有兴趣留在洛邑观摩,故而两人顺着人流出了城,直接往桑林奔去。
虽是大白天,桑林前方已是燃起了数堆大丛篝火,助旺生气,淑姜和媚己加入了一队踏歌,在一片欢歌笑语中,跳起了桑林舞。
跳着跳着,媚己忽然拉了把淑姜,淑姜会意,跟着媚己闪到了一旁。
“媚姐姐,怎么了?”
媚己摇摇头,有些为难道,“我们去桑林再说。”
“哦,好。”淑姜凭着直觉找了下,突然看见远远有两人,似乎正在往她们这里走。
是崇虎和姬发。
这下,淑姜毫不犹豫地跟着媚己溜了。
两人一路笑着躲到桑林深处,来到蚕室附近,寻了地方藏身。
等了一会儿,淑姜忽而听到“莎莎”声,虽说眼前就是蚕室,但这声音却十分突兀。
淑姜不由警惕起来,正待细探,耳边忽听媚己“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