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丰、镐两邑只我一人,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菀风的声音自头顶飘落,淑姜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如飘零之叶回归大地,听这口气,菀风似要收留自己。
若风眨了眨眼道,“是吗?两邑有女史大人在,菀姐姐又偃术了得……”若风说着话锋一转,“到不是我小气,菀姐姐贵为邑宗,身边连个小巫都没有,确实不像话,只是这孩子的去留由不得我做主……,尤其是两年后,她满了十五岁……”
“她现在还没有资格当小巫,只能收作巫僮,两年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嗯……,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拦着,就是恶人了。”若风摇摇头,虽是蒙着面纱,也能让人感到她笑得无奈,“菀姐姐想清楚就好,可以先收作巫僮,只是神女那边或许会有变数,也请菀姐姐做好准备。”
“唯神女令。”菀风恭敬一揖。
若风说罢,姬鲜伸过了手,他也不顾忌,当着人面握住了若风的手,柔声道,“为了咱们的神女大人,你恶人还当得少吗?”
姬鲜不仅行为不顾忌,连说话也不顾忌。
淑姜则有些明白了,青帐里的谈话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能决定她命运的,还是远在岐周的那位岐山神女。
很快,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灵女大人,二公子和散宜先生到了。”
若风正待抽回手,却被姬鲜紧紧握住不放,若风也只好由他握着。
进来的两人对此暧昧情形熟视无睹,想来是早已司空见惯。
行礼过后,宾主落座,唯是菀风依旧同淑姜站着。
若风再度向姬发和散宜生欠身道,“劳烦公子和先生前来,得罪之处,还请两位海涵。”
散宜生微微一笑,“在这里,巫方之事灵女最大,家国之事则以公子们为先,散宜生区区一介门客,作陪而已。”
“先生说笑了,我哪敢劳动先生作陪,我们就有话直说吧。”寒暄过后,若风切入正题,转向姬发道,“二公子,这小姑娘是你救上来的,我读了她的心,看到她好像有一枚玉佩,不知你救她时,有没有看到?”
淑姜紧张地看向姬发,眼中尽是哀求,淑姜知道玉佩上有怪物,指不定就是若风口中的封印,她再不懂事,此时此刻,也猜到了这是方术,如果被若风察觉……不仅是自己,自己的父兄恐怕也难逃厄运。
可姬发却似没看到淑姜的哀求,自顾自答道,“玉佩到是有一枚,她拿在手里,怕丢了就放我这里了。”
淑姜闻言脚下一软,菀风及时拎住了她的胳膊,低声训斥道,“才这么点工夫,就站不住了?”
若风看了两人一眼,没理会,继续问道,“敢问二公子,玉佩在何处?”
姬发自衣襟中摸出一物,递给边上的侍女,那侍女赶紧接了递给若风,淑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姬发拿出之物,正是飞熊玉佩,她脑子一片空白,绝望地等着这些人发落。
若风的手终于从姬鲜那边抽了出来,端着玉佩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听说这玉佩是散宜先生当初发放的信配?”
散宜生点头,“正是,不过……隔得挺久了,有十来年了吧,当初大王从申、吕两国征调百工,并格外恩典,应允周国的司工也去那边招揽一些工匠和贩夫走卒。”
姬鲜接口道,“这事我有所耳闻,申、吕为小国,因地处要道,故而百工云集,那次征调,两国几乎为之一空,只剩下了些妇孺老弱。”
“公子说得是,当时,我让人赶制了一批飞熊玉作为招揽信物。”
姬鲜“嗯”了声,“飞熊为两地共用旗号,只是……,这么久了,为何现在才来投奔?”
姬鲜这话问的不是淑姜,而是散宜生,散宜生从容道,“当初嘛,能留在大商邑,自然是比来岐周好,只是近年来,那边也不需要这么多工匠了,这些人才陆陆续续来了岐周……,就算自己来不了,也会想办法送子女来。”
散宜生这话说得十分客气,众人却听得明白,同样是征调,自是优先选择繁华的大商邑,搞不好还有机会去王都朝歌。而周国,地处偏远,与犬戎相接,纵然岐周是周国国都,也比不上一个大商邑。
只是近年来,周国国力逐渐强盛,这些人在大商邑又不太好过,才陆陆续续申请迁令,凭着当初的信物投奔周国。
姬鲜耸了下肩,不再说话,他似乎是刻意引散宜生说出这些。
一瞬间,淑姜又感到难堪,所以,自己和吕奇来投奔周国,多少是有些墙头草了。
另一边,若风持着那块玉佩已是入神,谈话结束后,也没人打扰她,片刻后,若风才回过神道,“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姬鲜笑道,“如何,看出什么了吗?”
“看不出,普通信佩罢了,不过还是得带回去给神女大人过目,散宜先生……,可以吗?”
“自然可以,对了,这位小姑娘的兄长,可要传唤来?”
若风摇头,“不用,主要还是这孩子的去留,我想问问诸位的意见。”
散宜生快人快语道,“可是侍神者?”
若风又摇头,“就因为无法确定,若风才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