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仁,平淡注视着这间承载了他并不愉快的童年的小卧室。
不知是出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抑或脑肿瘤术后的后遗症, 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差。
他的目光无声游移,从空荡荡的床板移向小小的窗, 玻璃后是被?霜雪覆盖的天?地,就像他关于童年的回忆,只是一片茫茫无尽的空白。
许久,他将门关上, 抱着小箱子离开。
下楼的时候, 盛愿走的很慢。
曾经,他作为父亲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寄人篱下,直到?如?今彻底摆脱这个身份, 他走了十六年。
他会?拥有新的目标、新的环境、新的人生图景, 会?走得很远很远——至少从最后几?阶楼梯踩空前他是这么想?的。
仅剩三两阶楼梯的时候, 盛愿忽然腿脚发软, 踉跄几?步,不得不撑住红木扶手才堪堪站稳。
视线中闪过无序的黑影,没来由的心悸决堤一般涌入心脏, 他的呼吸急促, 嘴唇发白,像是低血糖的前兆。
从盛云洲昨晚抢救无效离世到?现?在, 盛愿一直在处理父亲的后事,奔波辗转于医院和殡仪馆,没吃东西加之一晚上没合眼,这副孱弱的身体显然经不起如?此的折腾。
紧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砰”的一声,他被?摔懵,仰躺在楼梯底,错愕的望着天?花板的吊灯,眼神忡怔。
那一瞬间他仿佛失忆,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掉到?了下面。
盛愿手脚发麻,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凸出的骨骼被?硌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