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想法子救沈恪,但是——”
云中暝双目泛着严厉看向女儿,“你不能再参与此事!”
今日的事已经令他夫妇二人心有余悸,尤其是知道此事的真相之后,他更加担心女儿日后在京中的安危。
“烟儿,不若你先回祖宅暂避吧,”云中暝叹息一声,“让你母亲陪着你回去,等京中的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云烟摇摇头,“父亲,躲是躲不掉的,丞相府已经盯上了咱们,不达目的怎么可能罢休?”
前世,云烟一直以为不参与朝政,云家便能永保平安,可后来不也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在那波云诡谲的前朝,岂是你想暂避就能避得开的?
“女儿不怕他们,”云烟眼中泛着冷光,“林相若是想斗,咱们便好好应付!”
云中暝没有想到,女儿竟是这样的决绝!
他在朝中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凭着云家的功勋,自认也可保的平安,可是没想到危机还是来了。
“你当真不怕?”云中暝试探地看了看她。
云烟缓缓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父亲,“女儿虽是女流,却也决不允许有人伤害父母,践踏王府,他若有胆子试试
,女儿便让他知道什么是自食其果!”
眼前的女子坚韧而霸气,与云中暝记忆中的女儿相去甚远,他甚至有些疑惑,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女儿?
在与陈凌的婚事上,云中暝多少对女儿有些失望,总觉得她心智幼稚,可是眼下云烟的坚定当真令他欣慰不已!
“为父知道该怎么做了,”云中暝沉声开口,“明日你在府中等着,我自由法子让林长明头痛。”
云烟眼中熠熠生光,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行过礼便退出了书房。
……
昭兰司。
最尽头一间刑房的灯,已经亮了整夜。
沈恪坐在刑凳上,身上脸上满是血污,房中的刑具没有落下一样,都在他身上招呼过了一遍。
司仪陆迎风自打到了昭兰司任职,还未见过一个犯人这般硬气。
“沈大人,”陆迎风斟酌开口,“下官也是有命在身,既然圣上有旨,要查清东宫一事,下官也……”
沈恪缓缓抬眸,尽管满脸疲惫萎靡,可那双星眸还是带着摄人的冷厉,令人不敢直视。
“废什么话?”他微微勾唇,“我沈恪难道是不通情理之人,会与你们这些下头的人计较不成!
”
陆迎风惊讶张了张嘴,他早已听闻九千岁威名,却没想到这次这个烫手的山芋竟然落在自己手上!
从卷宗来看,沈恪并无过错,若真要定罪,之多也就是冒犯皇室。
可相比这个罪名,太子的罪过似乎更大!
然而林丞相一再交代,要严审不怠,这便让陆迎风犯了难!
沈恪这次若是全身而退,自己作为主审之人,又对他用了大刑,他真的能放过自己吗?
可他方才说的话,分明就是将自己撇开,没有要与自己计较的意思!
陆迎风既担忧又疑惑,“沈大人,下官……”
“磨磨唧唧什么!”沈恪厉喝一声,“你若还有良知,不应该是与我在此废话,而是将今夜的口供据实记录!”
“是!”陆迎风竟然不由自主抱拳行礼。
沈恪眸光微闪,昨夜审讯时,这些人一再询问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沈恪怎会不知,林长明就是要趁着此时将他置于死地!
但是这位司仪还算有些分寸,尽管对他用刑,却没有肆意侮辱,沈恪看在眼中,心里也知道他的难处。
就在此时,狱卒匆匆进了刑房,在陆迎风耳边轻声数句,他脸上登时
露出喜色,“当真?拿出来!”
狱卒将一样东西奉上,陆迎风摊开放在沈恪跟前,“沈大人,你的事有救了!”
沈恪微微眯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竟然是一张请愿书。
“方才吏部来人,”陆迎风眼中明光奕奕,“说是早朝时有一半官员替大人请命,圣上已经命昭兰司不得偏颇,公正审理东宫一事!”
沈恪没有言语,眼中多了些思量。
他在朝中一向独来独往,哪儿来的“党羽”替自己请命?
“我这就去拿与丞相大人过目!”陆迎风不等他回话,收起请命书快步出了刑房。
丞相府。
林长明看着手中的请命书,恨不得立刻将这纸撕得粉碎!
这些人平日与沈恪并无什么交情,没想到这个关头竟然敢出言替他求情!
而这些官员中,甚至不乏一些当朝元老,难怪皇帝今日不敢妄动,只能命昭兰司公开公正。
“丞相大人,下官认真审问了沈大人,又看了昨夜宫人们的口供,昨夜之事确实是沈大人太过冲动,按照律法应当杖责三十。”
“但是昨夜我们审问时,早已杖责不止三十,所以,不知现下是不是可以结
案放人了?”
陆迎风一面赔笑,一面小心地观察着林长明的神色。
“放人?”
林长明微微眯眸,“那些人检举沈恪的事情,都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