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穗虽然不知道爹爹为何要审此人,但是这种神色令他不敢造次。
“反正爹爹已经答应我,要给我生个妹妹,”满穗不满地看了看沈恪,“审完此人就和娘亲早些休息吧!”
看着他出了房门,云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若是寻常孩子也还好说,满穗这样的心性,风清楚这些年不知要迁就他多少。
她余光悄悄瞥过风清楚,暗暗有些佩服,这男人看着粗犷,没想到对孩子却有这样的耐心,当真会是十恶不赦的山贼吗?
房门关上,风清楚沉着脸回到二人跟前,云烟不由自主挨近沈恪,刚要开口,却见风清楚屈身跪下!
云烟眼中震荡不已,他怎么会行此大礼?!
就算满穗执意要让他与自己成亲,也不至于将他逼到这个地步吧!
这父子二人虽然不是亲生,却当真有缘分,都是一模一样的疯子!
“有话好好说,你……你先起来!”云烟尴尬不已,却又不敢贸然抬手扶他,只能躲在沈恪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风清楚没有回话,只是低头跪在原处。
云烟惊异不已,茫然抬头看看沈恪,忽然发现他脸上不见半分意外。
“你这样也没用的,”云烟抿唇,坚定开口,“我、我不可能嫁给你。”
风清楚还是一声不吭,大有长跪不起的意思,令云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沈恪沉声开口。
“你眼神倒是不错。”
“风清楚见过大人。”风清楚垂头,丝毫不见之前的匪气。
大人?!
云烟越发讶异,这二人到底在唱什么戏?
难道他二人竟是旧识?
“起来说话。”沈恪自顾自在凳子上坐下,身上的布衣也难掩脸上矜贵之气。
风清楚却没有妄动,只是低声道,“犬子心性顽劣却没有恶意,只不过与这位姑娘投缘,所以才做下蠢事,还望大人海涵。”
云烟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要替满穗求情。
可是他不过山匪罢了,怎会这般惧怕沈恪?
“我还能与小儿计较不成?”沈恪抬了抬眉,眼中仍是寒凉一片。
“多谢大人,”风清楚缓缓起身,“若不是方才看到令牌,属下也不敢相信,今日竟然还能得见大人真身!”
云烟微微蹙眉,低头看去,沈恪腰间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块小小令牌!
她明明记得,沈恪混进山寨时穿了一身破
布衣衫,并没有带任何挂饰,这令牌又是何时挂上的?
“这些年,难为你还能不忘初心,记得这令牌。”
沈恪取下令牌放在桌上,云烟这才看清楚,那是宫中特有的花式,中间刻着一个她不曾见过的异形字符。
“你我不见的这些年,你都一直守着这寨子?”沈恪起身,目光落向院外,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风清楚这条命都是大人给的,大人一日不出现,属下一日不敢懈怠,相信总有一日会与大人汇合。”风清楚眼中熠熠生光,好似看到了希望。
云烟不动声色,听着二人晦暗不明的一言一语,心中满是猜测,可眼下又不是询问的时候,她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猜疑。
“那日满穗回寨子里,说起大佛寺的一切,属下已经有所猜测,”风清楚沉声开口,“但是他不知大人的身份,回来又说得颠三倒四,我也不知猜的对不对。”
沈恪眸光微转,“他不清楚情有可原,那假扮主持的李问天也会不知么?”
“大人认得李问天?”风清楚甚是惊讶。
闻言,沈恪冷哼一声,“这种小卒怎配入我的眼,只是此人贪婪阴险,你放在身
边可是有些不妥。”
风清楚皱眉,点了点头。
“不瞒大人说,属下对此人也有些微词,自他来了山寨,一直鼓动我等与官府暗中勾结。”
“我虽然明令禁止,但他仍是偷偷与京中一些官员往来,这次更是不知如何搭上了谢氏,这才闹出这场戏码。”
沈恪微微眯眸,“你行事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但是此人留在寨子中必然是个祸患!”
云烟心中也暗暗赞同,李问天贪婪无度,甚至想要在京中买官卖官,风清楚既然是沈恪的人,他若被拖下水去,沈恪必然也要遭殃。
“属下明白,明日便处置了此人。”风清楚应承地干脆利落。
沈恪脸上带着淡淡的满意,“你的性子还是以往那般沉稳,那孩子倒是半点没有随你。”
风清楚怔了怔,叹息一声,“满穗并非我亲生,那年京中饥荒,他被家人遗弃,我看着着实可怜,便养在自己身边做个伴。”
闻言,云烟心头又布起阴云。
山寨中本来就都是打家劫舍的山匪,风清楚要料理各种事务,必然也没有功夫管教满穗,是以让他学得蛮横无理。
“你竟还没有成亲?”沈恪
挑了挑眉梢,“难怪那孩子要着急替你张罗婚事,也算有良心了。”
话音刚落,云烟只觉得甚是尴尬,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烟想到方才,他明明知道风清楚为何下跪,却还任由自己去叫他起来,根本就是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