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那身影已经缓缓起身,袅娜坐在榻上,“还害羞么?你不上前,只能我过去瞧瞧了。”
那声音带着哂笑,却又有些阴鸷,“若不是貌似潘安,我可要你俩好看!”
沈恪眸底一道寒光,透着杀意微微垂眸,只见一双月白花鞋已经挪到自己跟前,一只泛着凉意的手骤然捏住他的下巴。
好不知死活!
沈恪何等身份,还从未被人这般轻薄过,若不是为了云烟,现下他便要挑了这人的手筋!
“啊——”
看到沈恪容貌的瞬间,那人也由衷一声惊呼,朝一旁惊喜看去,“王七你这次的眼光倒是不差,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天人之姿!”
沈恪这才看清那人的相貌,一张粉白嫣红的脸上,两泓眸子甚是妖媚,可最诡异的是,那人白嫩的颈间竟然有喉结蠕动!
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沈恪胃中一阵翻涌,不等他再多看一眼,那人已经翩然回了纱账后面。
“带他下去沐浴,把这一身破烂换了,换我最喜欢的粉绸长衫!”
“是,二当家!”
王七一听这话,便知道事成了大半,笑逐颜开拉着沈恪往外,全然不顾他已经铁青的脸色。
“我劝你不要这幅模样,”王七一边走一边劝着,“二当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难道你还愿意与那些人一样,不是等死就是卖命吗?”
“你要是做了二当家房中的人,咱们寨子可就要办两场喜事了!”
沈恪本来不屑搭理他,忽然听他话中有话,耐着性子询问,“还有什么喜事?”
“大当家的喜事啊!”
王七心情甚好,也不免多说两句,“大当家房里,明日也要添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到时候双喜临门,我们定然少不了双份的喜钱!”
“明日?”沈恪眼底一沉。
“是啊,本来说是过两日办喜事,可少寨主今日不知抽什么疯,非要逼着他们二人明日就办,大当家一向疼少寨主,定然是要依着他的——”
王七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后颈一痛,哼也来不及哼一声便闷闷地栽倒了。
沈恪收了手,目光冷峻翻身上了院墙,凭着来时的记忆,往里院摸索而去。
他本想等天黑再动手,可听闻云烟明日便要被逼成亲,哪里还等得到天黑!
后院满是山匪进进出出,灯笼彩绸结了满院,一派喜气洋洋。
可这满院的红色在沈恪
看来,却是刺眼至极,他压抑眼中杀意,悄悄潜进了内院。
……
转眼已到日暮,山寨西面的院中却传来一阵摔砸声。
“阿穗!”
风清楚看着一地碎片,又看看满眼通红的儿子,想要斥责却又不忍心。
“你又闹什么脾气,爹爹都说了,我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便好,不需要什么娘亲!”他伸手想要拉过儿子,却被他推开。
“别人都有娘亲,我也想要!那个姐姐好漂亮,我也想要漂亮娘亲!”
风清楚尴尬至极,这到底是给他找娘亲,还是给自己找媳妇?
“阿穗,你还是小孩子,成亲这种事须得人家愿意才行,不然——”
“她当然愿意!”满穗眼中明光闪烁,“我爹爹这么好,她为什么不愿意!”
风清楚哭笑不得,不知要如何向这个孩子解释。
“爹爹,不会是你不愿意吧?”满穗狐疑看着他,“姐姐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
闻言,风清楚眸色稍沉。
那个女子确实……
见他没有反驳,满穗好似更有信心,连蹦出了门,“爹爹等着,我这就把她带来,好好给你瞧瞧!”
“阿穗!”
风清楚赶忙阻止
,可门边哪还有满穗的影子!
不一会儿,门外已经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风清楚暗道不好,正要起身栓门,忽然被人从门外撞了个满怀!
一阵淡淡的馨香入鼻,他竟然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爹爹!我把娘亲给你送来了,你快好好看看!”满穗狡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被人应声关上。
风清楚这才看清怀中的人,一张俏脸绯红,两点黑眸好似寒星,嗔怒中透着些许娇憨,莫名有些可爱。
“你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云烟被捆住的双手在身后不住挣扎,怒目看向眼前的男人。
风清楚微微眯眸,确是今日房中的那个声音。
看着那气鼓鼓的小脸,他心头忽然生出一点戏谑,朝她微微俯身,眼中泛着狠厉,“你可知道在与谁说话?”
“别以为阿穗对你纵容,你便可以在此放肆,再敢造次我先割了你舌头!”
云烟不由蹙眉。
她还是第一次与风清楚相对,这男人与其说是满穗的爹爹,倒不如说是他的大哥。
眉目之间虽然狠厉,但却不同于一般的山匪,反倒多了几分豪气。
方才自己被满穗推到他怀中,他并没有占
自己的便宜,而是后退两步,扶住了自己。
这个人,并非好色之徒,或许真的如满穗所说,有些与众不同。
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