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愈合,殊不知反而陷入流脓坏死的窘境,相反的,及时用刀削去腐肉却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进一步的恶化。
覆舟虚怀就是为这个目的而诞生的组织。
至少铁枫零一直如此认为。
“所以,我从不追求让覆舟虚怀参与天元论魁。”绝情萧瑟说,“吾所图谋者,乃重立标杆,让道域一统,只要不再分宗别派,自然就不会再有内乱发生。”
狄飞惊:“这是你的想法?”
铁枫零:“人心可以迥异,但制度法律可以一统,端看手段而已。”
“我有一个问题。”荻花题叶道。
“说吧。”
“除了道域以外,其他八界并无天元论魁,他们的世界,就少了对少年的摧折吗?”
绝情萧瑟不语。
关于这个话题,他远没有狄飞惊来得权威,对外界的认知也更多地来自史料记载。
“建立了统一的章规,就不会内乱了?”世上哪来绝对完美的制度,“他界历朝历代的内乱又从何而来?”
苗疆南部,南韶国
华丽的帐篷里,不时传出轻盈的乐声和欢乐的笑声。
帐篷外有一片柔软而美丽的草地,帐篷里却铺着比世上任何草地都柔软十倍,也美丽十倍的地毡。
地毡上排着几张矮几,几上堆满了鲜果和酒菜,好几个穿着鲜衣的人,正开开心心地坐在地毡上喝酒。
最开心的是一个卷须虬髯,头戴金冠的红袍人,他高踞在正中的一张矮几后,左手拿着金杯,右手却搂着一个美女的纤腰。
然而墨无书则没有这等闲情逸致,游说敲定同盟合约的他便欲回禀师者。
扫了眼上首那名新晋的南韶国王,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嫌恶之色,墨无书起身辞行:
“既然合作达成,我也要回去禀告师者,就不多留了。”
此时,红袍人的一只手掌,正缓缓地钻进怀中俏丽侍女的衣裳之下,闻言这才停下动作,点了点头,示意背后之人大可放心。任其自去。
好容易压下心底不悦的墨无书只觉再多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眼光决定态度。
世上总是不乏好色的男人,但大都不堪造就,因为真正能成大事的人绝不会为那二两肉的缘故荒废正事。
而这两类人,跟随凰后身边的墨无书见过太多了。
他由衷地钦佩后者,更打心眼里蔑视前者,迥异的态度源自对师者的全然仰视。
所以不愿多留的他便自离开,将乐声笑语一并抛在脑后。
乐声源自一只曲颈四相琵琶,琵琶被横放在膝上,盘膝而坐的蝶舞轻挥纤手。
群起妙音恍若珠走玉盘,好似霓裳轻舞,天下间但闻琵琶之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直等到琴音寂绝,帐内再无人声杂语,仿佛不久前的觥筹交错只是一场大梦。
人生如梦,总有醒来的一刻,这一刻,名为死亡。
蝶舞将这一刻永远送给了在场众人。
乐曲停止不久,有一道身影撩开帐帘入内。
倘若有旁人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形貌与死去的南韶国王竟是一般无二……
苗疆·苗王府
王宫面积极大,迎门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真说得上是殿宇连云,绵亘不绝。
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四下更是飞檐绘彩,栋梁雕花。
常人看来富丽豪华的景致,叉猡倒是视若寻常,赤着一双底平趾敛的纤足,穿行其中逸步当风。
出身部落崇尚女权,曾为一族之长的叉猡怎么也学不来王府女官的步姿款款。
而苍越孤鸣也不是那么苛求的君主,遂一任镇守罪海十余年的近侍展露天性。
现今的叉猡穿一身荆褐缎子长袍,袖口角边之处缝纳金线,腰上束了一条蟒皮暗花的带子,带扣上还镶了一块棋子大小的暗色琥珀,赭发梳缨结冠,更显得英气逼人。
只见她左转右折间穿廊过户几度,这才来到一处偏殿门口。
伸手轻巧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她都不用出声,因为她的敲门节奏是王上熟悉的。
“叉猡?进来吧。”
偏殿内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叉猡推开殿门,缓步迈入。
但见房中一排排都是书架,架上都摆满了书,也不知有几千几万本,此地前身恰是北竞王府的书房。
转过屏风,屏风后是一张极大的紫檀木书桌,桌面金镶玉嵌。
书桌右首是一只青铜古鼎,烧着檀香,鼎盖的兽头口中袅袅吐出一缕缕青烟,左首放着的砚台笔筒也都古朴硬朗,椅子上披了兽皮。
桌上摊着几本奏章,却是不见自家王上惯常奋笔疾书的身影。
眼下的苍越孤鸣正一身黑袍站在一幅悬挂在偏殿之侧的巨大羊皮地图前端详。
叉猡知道那是王上最近一阵经常在看的苗疆堪舆图,连忙知趣地垂下眼帘,欠身道:
“启禀王上,关于祭鼓节的事务已经准备妥当,明日苗疆各部落代表,将入王宫进贡,并禀报自治内务。”
《左传·成公·成公十三年》载:“国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