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起初是不知这些的,两天下来后,才发现了异样:首先,冯润生、风雀仪都没来了,前者住在宫外,不来看她很正常,后者负责她的病,每天见不到,就奇怪了,还有伺候她的宫女,也换了生面孔,这些生面孔模样一般,胸前一马平川,说话还有些家乡口音,以致跟她们交流都很困难。
好在她跟她们交流的机会不多。
她贪于喝安神的汤药,一天到晚都是在睡觉,偶尔清醒的时候,才分神地想:美女呢?男人呢?狗皇帝不会真的不让她见男人吧?甚至他自己都不来了?
她病中实在无聊,每天都困在床上,也很生无可恋,后来期待太后出手秒了她,结果太后也没动静,难道是她刺激的不够厉害?没刺激出太后的杀意?
她很烦,又病又烦,等第三天,隐约听着外面欢声笑语,就好奇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绿枝端来茶水,是风雀仪昨天派人送来的雪莲,说是喝了补身体。她一天多次冲泡,哄着桑宁喝下去。
像现在,桑宁没等她哄着劝着,主动喝了,一喝完,就催促:“你快说!”
绿枝不想说,皇帝在选妃,还多日不曾来看娘娘,在她看来,娘娘怕是失宠了。哎,她可怜的娘娘,每天承受病痛之苦,如今还要承受失宠之苦。
“没什么。想来是惠安公主跟那些贵女们在逛园子吧。”
她扯了个善意的谎言。
桑宁确实听到了公主贺兰惠的声音,但细听来,不像是逛园子的声音。
因为有太监在喊什么贵女留牌子?
贵女?留牌子?狗皇帝在选妃?
桑宁福至心灵地想到绿枝三天前说狗皇帝要选妃的事,惊道:“你们陛下在选妃?”
绿枝见她想了起来,就咬着唇,不知说什么好了。
沉默等同于默认。
桑宁很不高兴:好啊,狗皇帝管着她,不让她见美女、美男,自己倒是在选美女!岂有此理!
“娘娘——”
绿枝见她脸色变了,很不高兴的样子,忙劝道:“奴婢去瞧了,都是些庸脂俗粉,比不得娘娘的美貌,只要娘娘好起来,陛下肯定会来的。”
“他不来,我还不能去吗?”
桑宁很快想出了主意,吩咐道:“你,去给我寻一件白色裙子过来,最好是孝服!”
绿枝听得大惊失色:“娘娘,您在说什么?孝服?怎么可以?”
外面皇帝在选妃,大喜之事,她穿孝服,是去添晦气的吗?
“不行的,娘娘,这不吉利。”
“怎么不吉利了?燕云帝才死,我是他的宠妃,合该为他穿孝守节!”
“不,娘娘千万别说这种话,陛下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不会生气的。”
桑宁知道绿枝不甚聪明,便哄了:“听过没?要想俏,一身孝。你们陛下选妃,那些世家贵女们定然穿得鲜艳夺目,我一身白过去,万紫千红一点白,才吸引人。”
她假意表达自己是去争宠的。
绿枝被哄住了,但还是犹豫:“万一陛下生气了怎么办?还有太后在场呢。娘娘,穿白衣真的不好。”
桑宁没了耐心,板起脸,肃然道:“行了,我是妖妃,哄男人方面,我才有发言权,你照做便是。”
她发了火,绿枝被吓住了,便照做了。
桑宁如愿穿上了白裙,梳头发时,翻遍妆奁,寻到了一条白纱,便缠在玉簪上,插入了发间。
托她躺了两天、也喝了两天药的福,今天恢复了点力气,能下床走路了。当然,也许是她精神不错,毕竟要去搞事的,她可兴奋了。
“娘娘,要不您再想想?这么穿着出门,真的不好。”
绿枝苦着脸,期待着桑宁能回心转意。
她现在手抖、腿抖、心也抖,觉得娘娘这么出门,会被人骂死的。
桑宁不知绿枝的隐忧,看着镜子里柔弱清纯的自己,问一句:“怎么,你家娘娘现在不好看吗?”
这么羸弱小白花的可怜样儿,娇滴滴看过来一眼,连她都要怜惜了。
哎,原主不愧是妖妃,一张俏脸太会长,怪不得有脸蛋天才一说!
就是身体不好。
而她身体不好,怕是一辈子的运气都在脸上了。
“好看的。娘娘怎么都好看。”
绿枝一说起娘娘的脸,那就是星星眼了。
桑宁摸摸她的脑袋,像是摸一只可爱的小狗,笑道:“好看就行。走,跟你家娘娘看热闹去。”
热闹是在御花园。
正是初秋,花叶还算繁茂,御花园的花木依然透着旺盛的生命力。
正是青春的世家贵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四人一队,围着一条椭圆形小径,袅袅娜娜走一圈,期间,摆着造型,尽情展现自己的美。
皇帝、太后、公主,一家三口就遥遥坐在凉亭里,欣赏着她们的风情。
贺兰惠少女心,爱攀比,每次来新人,就她点评的欢快:“母后,中间的姐姐漂亮些。”
她是少女审美,只看脸,觉得脸漂亮就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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