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热气升腾。 沙匪尸体旁,几个脸色凶狠的修士围在左右。 一声鹰啼。 一个黑点从天上坠落,越向下,黑点越大,最后翅展超过三丈。 巨鹰落下。 一个秃顶修士从鹰背跳出,落在尸体旁。 旁边人道: “头儿,是用刀的老手。刀很快,两刀差不多同时落下,银子动之前,已经被噼成四瓣。” “刀芒很长,不短于一丈。” “没拿东西,专门杀人显露手段。” “他们天亮之前就走了,现在应该到了沽沙口。” 秃顶修士四十岁上下,鼻子又肥又大。观察许久后,皱起眉头,挥出一道法力。 尸体分成四份,各自飞出去。 垫在身体下的皮子,也一起飞出。 一阵飞沙扬起。 下方沙层中露出两条血线,一横一竖,呈“十”字形。 又挥出几道法力。 沙层越挖越深,每一层都有血线。 直到鲜血快耗尽,仅剩手掌大小。 血迹仍然是“十”字形。 秃顶修士自语道:“入沙超过两丈,点子很硬。” 周围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埋了。派几个哨子,给他们添点料。” 秃顶修士纵身跳上巨鹰。 巨鹰拍打翅膀,卷起一阵扬沙,腾空而起。 …… 日光毒辣。 空气似乎被煮开了,开始抖动、摇晃,视野中的东西也跟着摇摆。 一行人继续走在黄沙上。 三妞耷拉着脑袋,无力地迈出一步。 旁边,卢通取出水纹碗,灌入法力。 十息后,碗底仅聚出一层水雾。 法力停止,水雾转眼便消失。 他叹了口气,收起碗,摸了摸三妞的牛角。 “又渴了?” “嗯。” “再忍忍,快到下一道河了。” 三妞觉醒的血脉,应该是水兽。 喝的水比别人加起来都多,可是还渴,而且渴得浑身乏力。 这时。 天上巨鹰飞过,扔出一个大麻袋。 麻袋落下百丈后裂开,飞出许多蝎子、毒蛇、蜈蚣等。 毒虫雨点般落下。 “老爷,天上!” 典四儿最先察觉不妙,大声示警。 卢通抬头扫了一眼,脸色稍变,道:“二虎,去保护大憨、沙中石。” “是。” 他纵身跃起,浑身法力震动,卷起一股狂风。 狂风吹出,卷走大部分毒虫。 一道道风刃划过,风中毒汁四溅。 卢通又连着打出几道法力,把毒汁吹走。 几息后,恢复平静。 他落下去。 沙丘上,二虎骑的骆驼倒在地上,四蹄僵直、舌头吐出嘴唇。 沙中石蹲下去,合上骆驼的大眼睛,叹息道:“秃龙的阴招。” “我赔。” 卢通抬头看向天上,吐了口气。 又涨了一层见识。 沙匪的手段,够恶心。 “老爷,三妞中毒了。” 他闪到三妞旁边,道:“怎么了?” “老爷,晕……” 三妞站在原地,摇摇晃晃。 典四儿取出一柄剑,从三妞屁股上刺下来一只蝎子。 “三妞被蛰了。” 毒难解。 卢通拿过蝎子,运起法力试探了一下,拿起蝎尾扎在手指尖。 几息后,指尖肿胀。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指尖,过了片刻,脸色放松下来。 “死不了。倒桶水,让三妞喝饱。” “老爷,两……两桶。” 黄昏。 又有巨鹰飞来。 “老爷,来了。” 典四儿一直留意天上 卢通早等了大半天,纵身化做一头火虎,踩着四条火龙扑杀出去。 鹰妖逃遁,他紧追不舍。 鹰背上,一个练气修士藏起身后麻袋。 “你干什么?我过路的!” 他没有啰嗦,吐出三气灵烟缠住巨鹰,追上去两刀砍死修士、巨鹰。 又运起一道火焰,把麻袋烧掉,只剩下一些蝎、蛇残渣。 …… 几天后。 “老爷,你真好。” 三妞趴在卢通背上。 后腿叉在腰侧,前蹄踩在肩上,胸口压在卢通头上,牛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在旁边。 硕大牛身,盖了两层沙蚕罩子,像一座小山。 卢通气喘如牛,脸黑得像烧红的锅底,闷声道:“别吵吵!” 三妞没死。 可是连缺水,带蝎毒,最后被“放倒了”。 背不动人,还得人背。 肩高一丈二的巨牛。 只有卢通、典四儿、二虎,可以背起来。 卢通双手叉在后腰,兜住三妞的屁帘,浑身上下完全被汗水打湿。 虎爪落下,膝盖以下完全没入沙堆。 “二虎!歇够了没?” 二虎为了保护大憨、沙中石,骆驼被蛇咬死了。 大憨把自己的骆驼让出来,带着六只猪崽子,在沙上走。 二虎骑在骆驼上,伸手在胸口摸了一把,湿漉漉的满手汗水。 “头儿,我……我刚上来,法力刚恢复到一半。” “行了,喘口气够了,快下来。” 二虎脸色一苦,瞪了三妞一眼,跳下骆驼。 三妞骑在二虎背上,耷拉着脑袋,道:“二哥,你真好。今天你背我,等有水了,以后我背你。” “闭嘴吧!” 后面。 卢通脱得光熘熘的,岔腿站在沙嵴上,享受着微不可查的“凉风”。 典四儿拿出毛巾,沾上水擦了两遍。 “老爷,水还多,要不让三妞多喝点?” “再等等。” 路才走了一半。 手里的水再多,只进不出总有用完的时候。更何况,三妞需要的水不是一星半点。 他披上一件白衫,套上罩子,道:“已经出了秃龙的地盘?” “应该出了。按沙中石说的,顺利的话正午就出来了,现在都过了一个时辰。” 卢通松了口气。 那次黄昏之后,白天没人敢来。 沙匪,开始晚上出没。 蝎子、毒蛇、白毛针、酸水、臭胃囊……各种招数,不厉害但是十分恶心。 三天,没睡过一次好觉。 …… 杏山堡,人声鼎沸。 堡内又多出一名金丹大修士,实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