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平带着我往前走,后面有人喊他,“刘希平,你等着我。”
刘希平回头喊那个人,“陈再贤,你快点。”那个男生小步跑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班的。
我们几个一起出了学校那个“大门”,他们摇头晃脑的,我在一旁走,也不说话。
“刘希平,这个就是新来的?你干嘛带着她一起?反正老师也不知道,把她扔这呗,咱们去队部那里去玩。那里还有雪呢。”有人提议,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
“不行,我把她送到她姥姥家,你们也把书送回家,然后再去队部玩。”刘希平的小眼睛眨啊眨的。
我还是不说话,就跟在后面走,他们走的快,像小步跑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会把我丢下,不过我走的也快,我想我甚至可以超过他们,但是我觉得还是跟着比较好,我怕我拿不准到底哪家是我外婆家,废墟很像,简易房也很像,唯一的差别就是那个井,我想他们村不应该只有一口井的,听说队部那里就还有一口的。
再路过姑姑家的时候,我都不敢扭头看,我怕被看见,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认识我,或者我是否认识她,但是就是不想扭头。
没一会,刘希平就转身对我说,“你到了,就从这里进去,就是你姥姥家了。会走吧。”
(很多很多年后,这个十岁的少年,都是我最温暖美好的回忆!)
我跟她点头,“我会走了。”然后我就往里走,又听到他喊我,“明天早上记得带板凳去上学,用不用我叫你一起走啊?”
“我会带板凳的,明天不用你叫我。”我还不知道明天外婆还会不会送我,即使不送我,我也能找到学校了。
我到家的时候,外婆在家等我,她坐在炕沿上,抽着她的烟袋锅子,旁边坐了个老太太,是耿校长家的那个老太太。
“耿姥姥。”我打个招呼,不知道后面要说什么,把书包放在炕西头,解开头巾,叠好,放在书包旁边。
“姥姥,我们发书了,还有明天上学要带板凳,咱们家有吗?”我仰着头看外婆。
“有板凳,明天早上你带上就行。饿了吗?有红薯干。”外婆吧嗒一口烟。
“二丫头,你在哪个班?”耿家老太太对我笑。
“我不知道几班,和刘希平一般,是于老师教我们。”我乖巧的回答。
“刘希平是刘栋他家的老三,我找你孙子说的,要跟他一班。那个老师,就队部那边的那个老于的孙子。”外婆跟老太太解释。
“中,挺好,我回家跟孙子说下,让他告诉老师看着点,别欺负咱们家外甥女。”耿家老太太起身要走,外婆也起来往外送,我跟在后面,一起走到外面。
“老姐姐啊,你这个做饭的棚子,忒简单了,回头让他们帮你把四圈用草挡上点,不然这风还不刮粥锅里?”耿家老太太看到只有顶棚的做饭的棚子的时候说。
“嗯,回头我就找他们挡上点。”外婆答应着。
她知道,这个季节哪里还有富裕的干草秸子?有的话,队长他们肯定给弄了,回头不行找找草棚里看看扇寿材的草还有没有。
送走的耿家老太太,外婆和我往屋子里走,边走还念叨,“二丫头,后半晌姥姥带你去刘栋家看看去,认识认识他们一家子。这都过了十五了,也开学了,我再买点药,讲究上就说的过去了。”
进了屋子,我拿出新书,看着,好多字不认识,不过也认识不少的字。外婆从旮旯里给我找板凳,哪个轻巧,哪个重,一边找一边叨咕着,“还得缝个小垫吧,不然凉,还硌得慌。”
找到了合适的板凳,然后外婆就上炕,找他的布包,里面都是黑的、白的布,只有两块是灰色的,花的只有两条,然后她就在炕上,铺满了那些布,看看哪几块搭起来比较合适,不浪费,终于用了一块灰色的、一小块黑色拼起来够大,把不用的布包好,又去板柜里找棉花,还在叨咕着用新棉花还是旧棉花。
我听了,就跟她说,“姥姥,用旧棉花就可以。我看别人也没人绑小垫。”
外婆看看我,继续忙着手里的活,用线先把细条的布缝合成一片,然后铺在炕上,找了点旧棉花,开始往布上续,我看着都挺厚了,还铺呢!
自己觉得铺好了,就盖上另外一块布,然后从下到上,包过来,用线缝一圈,又用线yin几行,都做好了,还缝上两根带子,留着绑板凳上的。
都做好了,外婆热了点粥,我们娘俩喝了一碗,我吃了点红薯干,就休息了,等着中午过了,再去刘希平家认认门。
半下午,外婆锁好门,带着我去刘希平家,他们家理论上跟外婆斜对门,只不过隔着中间那条路,路北有个井台,所以需要绕着井台走到他家,他家在井台的西北方向,外婆家在井台的东南方向。
刘希平家,简单的还垒了院墙,就是石头和砖头干垛起来的,门口在老猪圈的地方,盖了茅房,给小猪搭了个猪棚,对面养了两只羊,一只大的,一只小的;再往里,有个草垛子,扇了玉米秸子,最里面就是三间房,就跟过去那种一样的房子,只不过都是土坯和高粱秸子盖的。
小主,这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