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并不想得罪沈遇星,他背景成谜,若是被沈遇星记恨,他剩下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但得到权力的滋味后,想要再放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沈遇星温和的和兵部尚书分别,神情平静,好似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他如今有了一个府邸,在闹市中的一个二进的院子。
天还没黑,沈遇星打算步行回去。
半路上就被人截住,林七朝沈遇星拱了拱手:“沈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沈遇星看了眼晚霞,美景如画,值得欣赏。
“抱歉,今日沈某还有事,下回有空,必定亲自去府中拜会大人。”
敢拒绝裴见雪的,沈遇星不是头一个,但还活着的人,就他一个。
换一个人,林七肯定觉得他有些不识好歹,他家主子身份尊贵,给沈遇星几分颜面他该诚惶诚恐的接住,居然还有胆拒绝。
谁让这是状元郎呢,他家主子最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是不给面子了些,也得忍着。
林七还想要再劝说几句,沈遇星已经扭头就走了,深入小巷中,马车进不去。
兵部的人敢这么对沈遇星,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
沈遇星素来对人冷淡,没和多少人有过来往,没有友人也没有仇人。
一一排除后,也就剩那么个把选项了。
沈云书能够操控兵部,让他们给沈遇星冷板凳坐,是因为他的背后站着裴见雪。
裴见雪虽说对沈云书算不上多好,但有那一分特殊也很了不起了。
在沈遇星之前,沈云书的待遇是独一份的。
他能够在皇子中脱颖而出,拥有这么多权力,都是因为裴见雪。
如今沈云书用着裴见雪的权力打压沈遇星,沈遇星难道还要给裴见雪好脸色看?
回到家中,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裴见雪,沈遇星蹙了蹙眉,当做没看见似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胳膊被拽住,身下悬空,直直坠入了裴见雪的怀抱中。
许是上次沈遇星夸了他的身上的玉兰香,这次香味浓郁了不少。
玉兰香淡雅,就算浓香,闻着也是沁人心脾的。
枝头的白玉兰摇摇欲坠,恰好有一朵落入沈遇星发丝中间。
裴见雪闷声轻笑,胸膛震颤,抬手抓住他发丝中间的白玉兰,比在沈遇星的耳畔。
“状元郎簪花,也是极好看的。”
他指尖微凉,被他触碰的地方,都泛起异样的感觉。
沈遇星偏了偏头,眉头紧锁,很不开心的样子。
“裴大人突然造访,所谓合适。”他嘴唇绷直,身体僵硬,连声线都好似比以前冷淡了许多。
虽然状元郎一向薄情,对裴见雪没有过几次好脸色。
裴见雪抵着下颌,垂眸凝视他。
位高权重如他,一丝表情的变化都能够让底下人揣测不停,惊慌失措。
人人都说他对沈云书与众不同,但沈云书可从来不敢对他使小性子,向来都是恭敬谨慎。
唯有沈遇星,胆大妄为。
林七默默低下头,心中哀嚎:沈大人,你就服个软吧,没人敢这么对督宫说话,他真没哄过人。
气氛凝滞了片刻,裴见雪忽的笑出声。
“我又没惹你,对我发什么脾气。”他将那朵玉兰花插在沈遇星的发间。
清贵的花配矜贵的人儿,相得益彰。
林七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督宫没生气,今天应当不会死人了。
沈遇星扯了扯唇角,裴见雪的梯子已经搭好了,就看他愿不愿意顺势下来。
“下官人微言轻,怎么敢对大人您发脾气,这满京都都是王公贵族,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发脾气。”
“阴阳怪气。”裴见雪睨了他一眼。
“我今日在殿中等了你一天,就看你什么时候来告状。但凡你说一句话,兵部那些惹你不高兴的人,都会消失。”
裴见雪松开沈遇星,他对沈遇星的身体有欲望,却不是那种被欲望支配的愚蠢之徒。
他看得出来沈遇星想要利用他,他也乐得被利用。
可站在他这个位置上,他注定不会像那些毛头小子似的,一腔热诚的冲上去,不值钱将一切都奉献了。
他要沈遇星主动求他。
用强权逼迫一个人,在裴见雪看来,不是什么丑事。
这世上的人本就分为三六九等,他努力这么多年站在权势的巅峰,为何不能用自己的权势呢?
可那样太没意思了,他可以为满足一己私欲,将沈遇星的手脚打断关在宫中,供自己把玩欣赏。
但那时,沈遇星还是他想要的那个清贵的状元郎吗?
裴见雪的笑意温柔,他在沈遇星面前一直是这样。
不是传言中的心里深沉,步步为营,心狠毒辣的权宦。
像个有良好教养,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裴见雪撑着下颌,温和的笑容藏了点冷意:“状元郎为何不向我求救呢,是觉得像我这样的阉狗,不配吗?”
沈遇星的呼吸猛地一窒,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变得冰冷了。
裴见雪装的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