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太监净身是从根子上切掉,因此太监无法自行小便,必须要通过一块布来导尿。
事务繁忙的时候,小太监们没时间更换那块布,久而久之,身上就会有一股恶臭味。
但身处裴见雪这个位置,这种情况显然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不过……沈遇星幻想裴见雪刚进宫不久,还没有这种权势地位的时候,用一块布导尿的场景,还有些可怜。
封建社会,享受的都是王公贵族,而底层人,男人女人也好,都是不被当人的。
太监净身,从此后连上厕所的自由都没了,这并不是什么有趣,好笑的事情。
裴见雪来了兴致,勾着沈遇星的衣领,修长的手指在他的锁骨处打转。
“那状元郎说说,我身上是什么味道,若是说不出,就是蓄意欺骗了。”
他侧躺着,衣服松松散散,雪白的胸膛隐约可见,沈遇星若是垂眸细看,还能看见两朵红樱怯生生的绽放。
裴见雪这个名字起的好,他皮肤白得就像雪一样。
细长的眉眼上挑,红唇像抹了血。
活色生香,艳骨天成。这些词用在现在的裴见雪身上,一点也不会奇怪。
“嗯?状元郎在看什么?”
裴见雪捏着沈遇星的下巴,好整以暇的睨着他。
像只傲慢的波斯猫,冷不丁的挠主人一爪子。
沈遇星淡笑:“大人身上有一股淡雅的玉兰香,或许是花香沁到了衣服上吧。”
裴见雪挑眉,也没有真的去闻。
手指敲着太阳穴,眼睛带着钩子看向沈遇星:“状元郎喜欢玉兰香吗?”
沈遇星看了他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
昨天他就觉得这家伙在勾引自己,这下更是让他笃定了这猜测,这家伙发浪发得有些过于明显了。
可上位者的爱,和普通人想要的爱不一样。
在裴见雪的眼中,沈遇星大概是个漂亮有趣的玩具,因为以前没见过,所以才会突然感兴趣。
如果沈遇星有什么地方不合他的心意,这份浅薄的爱意立刻就会化作利剑,让沈遇星死无葬身之地。
“玉兰香淡雅,自是喜欢的。”沈遇星直起身,好像没有察觉到这旖旎暧昧的气氛。
“其他花也喜欢,牡丹富贵,梅花高洁,莲花脱俗,各有各的好。”
裴见雪的嘴角还没上扬,沈遇星后面的话就出来了。
他什么都喜欢,也什么都不喜欢。
状元郎薄情冷心,游离于这尘世之外,即便是裴见雪,也没让他心中多一分特殊。
裴见雪顿了顿,淡笑:“状元郎真是博爱。”
“不及大人爱民如子。”沈遇星说了一句客气话。
裴见雪坐起身,面上的病态忽然就消失了,抬手将蛇咬的伤口送到沈遇星面前。
“这可是为状元郎受的伤,都不多关心一路,好生薄情。”
“督宫身体强健,身边能人力士众多,无需在下关心。”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想要你关心。”
“那我便关心关心吧。”沈遇星叹了口气,好像被缠得烦了,握住裴见雪的手,鼓着嘴唇吹了吹。
温热的风吹拂掌心,手心莫名泛起湿意。
裴见雪盯着沈遇星的嘴唇,他身上什么都淡得很,嘴唇也没有什么颜色。
薄薄的唇,总是微微抿着,内敛理智,休想从这铜墙铁壁下探出一丝真情。
裴见雪的手指探出,按在沈遇星的薄唇上,用力下压。
沈遇星抬眸,看了他一眼,偏头躲了过去。
藏在发丝中间的耳朵微红,若隐若现。
原来状元郎也并不是毫无感觉,裴见雪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大人,太子殿下求见。”
这声音将暧昧的氛围打破,太子也就是三皇子沈云书,沈遇星的仇人之一。
传言裴见雪对沈云书很不一般,对皇帝都没有好脸色,却独独给沈云书三分颜面。
有人私下传言,裴见雪喜欢沈云书,只是碍于自己是个阉人,因此心中自卑,不敢冒犯沈云书。
沈遇星身体的温度瞬间降下,猛地起身。
“既然大人还有政务处理,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他的表情控制得很好,烦闷一闪而过,如果不是裴见雪一直盯着他看,或许也不会发现。
“你要去哪儿?就在这里,不如一起看看,让太子在外面等着。”
裴见雪还想拉沈遇星的手,状元郎却是生气了,侧着身子当没看见。
他之前也反抗,但反抗得较为隐晦,怕裴见雪真的生气。
此时情绪上头,装也懒得装了。
裴见雪挑眉笑笑,比起之前的样子,他还是更喜欢此时的沈遇星,更有活人的人气儿。
在裴见雪换衣服的时候,沈云书就站在太阳底下的等着。
三伏天,以皇子的细皮嫩肉,在太阳底下站半个时辰能脱一层皮。
换个人,恐怕就要叫苦不迭了。
可沈云书比那些人聪明,他娇生惯养,却从不是吃不了苦的人,等半个时辰一句怨言也没有,甚至是神色都毫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