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二狗!你怎么来了?”
张秀花忙把人请进来,把门关上,“是不是没饭吃?我现在就给你烤红薯。”
二狗在她家存了不少粮食,都是她从农场的地里捡的。红薯、玉米、花生、黄豆等等。
二狗被屋里的热气熏得小脸通红,他摇了摇头,“张姨,我吃过了。我想过来拿十斤红薯。”
张秀花瞪圆眼睛,“拿这么多粮食干什么?你爸妈知道啦?”
二狗搓了搓手,让自己的手暖和,这才开口,“我想跟别人换两件衣服。我好冷。”
张秀花摸摸他的衣服,里面的棉花已经结成块了。去年她卖了棉花,家家户户都给孩子冬衣塞了新棉花。但是二狗的后娘哪有这个心。
“那我给你拿去。”张秀花到杂物房拿粮食。
二狗抱着红薯,顶着风雪出去了。等人走远了,张秀花才想起来,这冰天雪地,他去哪里换衣服?黑市可是在镇上呢?他这小身板走过去,不得冻死啊?!
可是仔细一想,二狗十一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肯定没那么傻。
只是安慰归安慰,她心里总是忍不住担心。
好在一个小时后,二狗就回来了,却没有换到衣服,而是两把镰刀。
他哭丧着脸,“张姨,我被骗了。他们给了我这个。能换钱吗?”
张秀花左看右看,这好像是镰刀,却又不像东北的镰刀,割麦子的地方呈半圆形弧度。
她颔首,“能换。这个可以用来割麦子。我跟你换吧?!”
二狗笑眯了眼,“好!我想换棉花。”
张秀花颔首,从自己的棉花被掏出棉花往他的衣服里塞。又给他拿了两双鞋垫,都是羊毛垫,塞进鞋里就不会冻脚了。
二狗穿上后,跺了跺脚,咧嘴笑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秀花总能收到二狗换来的东西。多数都是铁制品,比如刀、铁叉子、锄头等物品。
张秀花能用的就留下自己用,然后给二狗粮食。看着他把自己的粮袋填满,那满足的小表情,逗乐了这群孩子。张秀花不觉得好笑,只觉得辛酸。
宝林问二狗,“你换这么多粮食干什么?你爸不让你吃饱吗?”
东北家家户户可以吃饱饭。毕竟这里是种粮大户,绝对管够。只是吃得好不好的问题。
二狗羞涩地笑,“不是。我有大用处。”
又过几天,二狗把粮食背走了,回来时拿了一只手表。
上面的字母,张秀花不认识。二狗问她要不要这手表。
这时候的手表非常昂贵,张秀花不打算留,她空间里就有更好用的手机,可惜不能拿出来。
家里有座钟,足够用了。实在没必要买这么精致的机械手表。
于是她答应送豆腐到镇上,把手表卖了。
二狗谢过她。
张秀花拿着手表去找周盼娣,让她明天送豆腐时,顺便卖了。
周盼娣接过手表,微微有点惊讶,“哪来的?”
张秀花也没瞒着他,把二狗跟人换东西的事说了。
周盼娣拧紧眉头,“二狗年纪还小,他可以换,你别掺和。”
她表情这么严肃吓了张秀花一大跳,“怎么了?”
“这是苏联牌子。”
这时候中苏交恶,许多到苏联留学的人都被彻查,二狗是小孩子,没有工作,又少不更事的年纪,与他们换吃的没关系,但张秀花是大人,而且丈夫还是军人。万一牵扯进去,李建国会受连累。
张秀花当然也知道好歹,她想了想,“那就不能卖了,免得节外生枝。”
虽说十年浩劫已经结束,但是中苏交恶一直持续很长时间。
她琢磨着等过两年改革开放可以卖个好价钱。
“留着当纪念也不错。”周盼娣看了眼牌子,“这手表质量还是不错的。”
张秀花颔首,打算将手表放进空间,估摸着价钱,给二狗报价,“八十块钱。”
这手表是二手的,自然不能跟新表一个价。
二狗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好!”
张秀花犹豫着要不要劝二狗,万一这孩子被人逮住,她帮他卖东西,肯定也要受牵连,于是问他还去不去换东西。
二狗摇头,“不用啦。粮食已经换完了。”
他把钱放到张秀花这边,让她帮忙收着。
张秀花拿了个小本子,让他在上面记账。她怕时间长了,回头她记错。
二狗记好账就离开了。
可能是手头有了钱,二狗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看到有才几个在补习功课,于是问他能不能来这边写作业。
“行啊。”张秀花一口答应。屋里很暖和,地方也宽敞,多他一个不嫌多。
于是二狗回家拿了粮食过来,白天他就在这边吃饭,写作业。
遇到不会的题目,他就问有才或两位知青。
周盼娣和张秀花私下里说二狗心智坚定,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张秀花有点惊讶,因为宝林跟她说过,香香说二狗偷东西。
香香那孩子有古怪,张秀花觉得这孩子可能是重生的。毕竟她都能重生,香香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