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娇让孩子们去外面玩,不要耽误大人谈事情。
于是孩子们一窝蜂跑出去。
张秀花说了自己卖豆腐的事情,打算开春做粉丝。
李凤娇眼睛一亮,“二嫂真是有才,居然连粉丝都会做。”
张秀花笑道,“没什么难的。我们那边的人都会做。”
陪他们闲聊几句,张秀花和许春英从堂屋退出来,到灶房忙活午饭。
许春英看了眼外面,没有人跟过来,她撇了撇嘴,“你还不知道吧?凤娇的公公是管后勤的,你刚刚应该找他帮忙。”
张秀花微怔,随即又笑道,“没必要。我现在都忙不过来。如果让他们帮忙,凤娇肯定欠人情。她在婆家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这话倒是真的,许春英不会“齐大非偶”这个成语,但是她知道小姑子那对公婆不好相与。旁的不说,那两个孩子明里暗里瞧不起农村人,肯定就是老两口教的。
“离他们远点也好,免得他们狗眼看人低。”许春英哼了哼。
张秀花猜到她心里有火,肯定也被他们嫌弃过,不好揭她伤疤,只当不知道。
她不问,许春英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凤娇结婚时,我们作为女方亲戚送亲,那家公婆狗眼看人低,嫌弃我们是乡下人,还给我们讲他们家属院有个娶农村姑娘总是上门打秋风。她是什么意思,当谁听不出来呢。不就是让我们不要登门嘛。我呸!谁乐意去他们家!一大家子挤在那四十平的小屋。翻个身都怕把墙撞塌,我稀罕去他们家!”
现在城里工人住的都是厂里分配的福利房。凤娇两口子工龄短,他们一家子就挤在公婆分配的福利房。三十年后的人很难想象四十平米怎么住得下一家六口人。
“我们去,他们就拿凉水招待我们。”许春英左手拍右手,“你说有这么做事的嘛。亲戚登门连热水都不烧。抠搜得很!”
她越想越气,随即又想到凤娇,“要不是凤娇还知道惦记婆婆,每回过年都知道带点好的回来,我才不招待他们一家四口。”
张秀花:“……”
她岔开话题,“凤娇在城里有工作吗?”
“有啊。如果没工作,那孙家老两口能乐意孙光明娶凤娇?”许春英嗤笑一声,对那两口相当看不上。
张秀花已经自动免疫,“凤娇一个乡下人怎么能在城里找到工作?”
“凤娇打小就成绩好。”许春英叹了口气,把婆婆为了逼凤娇读书,抽坏好几根棍子的事说了。
小孩子爱玩是天性,李建党和李建国又是男孩子,皮实得很,总喜欢钓鱼摸虾,学习也不好。刘淑君读过书,她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再说她不想女儿嫁给农村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就逼着女儿学习。
小时候凤娇不懂事,恨亲妈不疼她,总是逼她学习。等她年纪渐长,因为成绩好读到高中,正好县城的钢铁厂招工,需要会计,她打小数学就好,应聘进去,干了两年临时工就转正就当了正式工,她后来才懂得亲妈的良苦用心。
“小叔子能去部队当兵也多亏凤娇在县城上学,看到通知请假回来通知小叔子去报考。那时候我们农村人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许春英把当时的情况绘声绘色讲给张秀花听。
这时候当兵可是香饽饽,谁家不想自己的孩子选上。许多人为了自家孩子能选上,根本不往下通知,只让自家孩子去应聘。这就是信息的作用。
这妯娌俩聊得热火朝天,堂屋里李建党正在招待孙光明。
李建党不怎么会讲话,就问了妹夫工作上的事情。
孙光明则向李建党打听被子的事情。他们住在县城,都弄不到被子,没想到农村乡下居然有被子。要知道东北不种棉花,他们的被子从哪来的,就值得商榷。
李建党不好把张秀花供出来,这事得保密,于是就道,“托了人从外地弄来的。”
孙光明想细问,李建党的嘴却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什么都不说。
这两人在聊被子的事情,刘淑君也和女儿聊被子的事情。
两人在里屋说私房话,李凤娇偷偷给亲妈二十块钱,她和男人的工资都是她管着。每个月给公婆十块钱伙食费。手头攒了不少钱。过年买东西,亲妈肯定不舍得吃,她就给亲妈钱当作体己钱。
然后母女俩就聊到被子的事情,因为刘淑君现在盖的就是新被子,她对女儿不差,还特地给女儿买了一床。
之所以没让大儿子送去城里,她担心大儿媳不高兴,因为去县城就得花钱坐公交车,车票不便宜,一趟就得好几毛钱。
春英哪都好,就是有点小心眼,要是吃亏,她能一辈子反复唠叨。
李凤娇得知被子只花了二十,眼睛瞪得溜圆,“这么便宜?怎么不多买点?”
“没那么多。一次运过来的,还是托了人情。”刘淑君总不能告诉女儿,每年孝敬她的钱都被她花光了吧?别的不说,家里的瓦房,建设的瓦房,她都添了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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